還沒碰著襯衫,陸謹言就將最後一顆紐扣扣好,隨即,又幫他整衣領。
伸過去的手猝不及防的和陸謹言的碰到,謝清許又是一僵,轉瞬,快速收回手,闔了下眼。
「別緊張。」陸謹言瞧著他的模樣,終於開口說話,說著,又抬手扣著他臉側,將他的臉帶回來:「看著我。」
語氣是淡的,其中包含的卻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連同那隻虎口卡在他耳下的手,讓人無法動彈。
謝清許再次緩緩抬眼,被迫同他對視。
陸謹言指腹微動,輕輕摩挲著他臉側的肌膚,動作說不出的溫柔,眼睛卻蒙了一層頭頂的冷光,像把人浸在冰里:「只是想跟你說,以後,別讓這張臉這麼哭著出現在別人面前。」
「還有,別讓這張臉再出現在這個地方。」
「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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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清許換好衣服出了梵伽,眼前早已沒了陸謹言的身影。
轉乘三路公交回學校,所幸回到宿舍的時候高銘並不在。
謝清許快速洗漱完,回了自己的床上。
很快熄燈時間到了,整個宿舍陷入一片漆黑,謝清許閉著眼睛,想起走廊里陸謹言的那幾句話。
那些話說的奇怪,每一句謝清許都聽不懂。
但從陸謹言近乎脅迫的語氣里,他聽明白了一件事,陸謹言要他辭掉這份工作。
可一夜過去,到第二天,謝清許都沒想好,到底要不要辭職。
除了梵伽,他再找不到來錢更快的地方。
哪怕他可能根本就無法克服自己心裡的牴觸。
不過不等他做決定,梵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倒替他做好了決定,只乾脆利落的一句話——從明天開始你不用過來了。
說不出難過還是,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他需要開始重新找工作了。
謝清許抿了抿唇,抱著手機開始搜尋最近的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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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蔚資本。
陸謹言雙腿交疊盯著電腦屏幕,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一口,下一秒,邊上的手機卻響起來。
陸謹言掃一眼眉目懶散的接通,電話那端很快傳來阮曼雲的聲音:「半月沒回來過了,你心裡還有我跟你爸,還有這個家嗎?」
陸謹言眼睛都不眨一下,拿一貫的藉口搪塞:「工作忙。」
「工作忙還是別的什麼,你心裡清楚。」阮曼雲冷冷一聲後,下了最後通牒:「今晚必須回家陪我跟你爸吃頓飯。」
「沒別的人在?」
阮曼雲沒好氣:「沒。」
陸謹言閒閒撂下一句「知道了」,掛斷了電話。
把手頭的數據瀏覽完,手邊的咖啡也見了底,陸謹言拎了外套,下樓。
從盛蔚資本到安綏區別墅大概四十分鐘的行程,陸謹言隨手放了幾首英國民謠小調,在一路漸次亮起的燈火中,驅車駛入鐵藝雕花大門。
進門,恰好是飯點,張姐正將一道精緻小盅擺上餐桌。
阮曼雲掃他一眼:「過來坐。」
陸謹言脫了外套掛衣架上,折了袖口洗手落座。
一頓飯吃的安靜,陸家一貫的家教,食不言寢不語。
吃完,沙發上,阮曼雲留下他。
陸謹言端了杯茶喝,阮曼雲看過來,舊事重提:「下周約了孫董家的那位,你抽空出來見一面。」
眉眼被蒸騰上來的熱氣氤氳著,卻生不出半點暖意,陸謹言冷著眉眼,頭都沒抬:「不去。」
「你今年二十七了,你顧伯伯孫子都抱上了,你身邊連個人都沒,你到底怎麼想的!」
陸謹言不想在這事上拉扯:「都說了不可能,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