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先生,病人已經沒事了,只是驚嚇過度精神不穩,最好還是在醫院多加休息一晚。」
當時想著還要做後面的事情,松靖嘉並沒叫人下死手,所以謝清許身上的傷雖然看著有點觸目驚心,但其實大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反倒是精神壓力太大,暫未完全平復。
聞言,陸謹言懸了一晚上的心落回心口,鬆一口氣。
醫生和護士很快離開,整個病房恢復安靜。
腦袋尚且隱隱作痛,謝清許卻想起什麼,環顧一圈病房:「陸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工廠見到一個女生,她怎麼樣?」
雖然謝清許剛醒就關心一個女生並不是一件讓他愉悅的事,但今天如果不是那個女生出手幫忙,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陸謹言露出個有些慶幸的表情:「她沒事,處理好傷口後我已經讓人送她回學校了。」
當時事發突然,松靖嘉沒料到傅矜會突然躥出來,又害怕警察真的順藤摸瓜找過來,並未放太多精力在傅矜身上,只是讓人將她綁了起來。
所以傅矜身上只有腳腕和手腕有些磨破,擦了藥膏看過謝清許就走了。
只是走前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謝清許得知傅矜全身而退,眼底的擔憂散了幾分,隨即想起昏迷前最後一幕:「松靖嘉呢,抓到了嗎?」
「抓到了,已經送到了警察局。」聽到這個名字,陸謹言控制不住的眼底閃過一道戾氣:「放心,我會讓他為他這兩次的舉動後悔終生。」
謝清許聽到想聽的結果,點了點頭,隔幾秒,又下意識追問:「對了陸先生,今天,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我知道以松靖嘉的性格不會就那麼算了,所以並沒有撤下跟在你身邊的人,後面又意外接到了那個女生的電話。」三言兩語解釋完畢,踏進工廠時的那副畫面又出現腦海,陸謹言一陣後怕:「幸虧,我及時到了,要是再晚點……」
「我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這話說的重,仿佛包含了某種直白的情緒。
而那雙看過來的眼睛,漆黑如墨,謝清許幾乎能從那雙瞳仁深處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臉。
那種讓人摸不透的難受又一次涌了上來,半晌,謝清許別開眼,動了動白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陸先生我已經沒事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按著他們兩人的關係,陸謹言此時此刻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漫漫長夜,他更應該守在另一個人身邊。
突然被下了逐客令,那種刻意拉開距離的疏離感從謝清許周身湧出,陸謹言沒忍住微微蹙了眉,幾秒才重新恢復神色:「我不走,我在這守著你。」
男人嗓音淡淡,卻透著一貫的強勢。
謝清許太了解他了,已經猜到他今晚是不會走了。
安靜片刻,他翻了個身:「我有些困了。」
「那就再睡會兒,」說著,陸謹言起身幫他蓋被子。
哪怕是同居的那一個月,陸謹言也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
他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腦袋裡有些亂,激的額角的傷口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數秒後,謝清許強迫自己斂了思緒,假裝身後的人不存在,閉眼睡覺。
本來只是為了逃避跟陸謹言相處,誰知也許是之前情緒太緊繃,現在突然放鬆下來,沒多久,一股困意襲來,謝清許朦朦朧朧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謝清許睜眼,清晨的光線柔和的灑在雪白的被子上,而被子旁邊,一個人趴在上面,睡得正熟。
陸謹言竟然沒有走掉,說守著便是真守著,就這麼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