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的風從不知道那個方向吹來,帶來浩瀚自由的味道。
只一個瞬間,就讓人深陷其中。
謝清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色,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如同天地間一隻渺小的蜉蝣,那樣的微不足道。
正出神,身側卻籠下一道陰影,一道低沉的嗓音浸著風裡的空曠傳來:「好看嗎?」
是不知什麼時候登頂的陸謹言。
謝清許終於回神,被這三字一提醒,想起自己還有要務在身,拿出手機幫柳謙白拍照。
山頂手機信號不是很好,發了好一會兒,幾張照片才發出去。
身側人來來往往,謝清許收了手機,和陸謹言並肩而立,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
安靜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我母親的手術,是陸先生幫的忙?」
陸謹言微微躬身,手臂隨意撐在欄杆上,愜意的微微眯眼:「你母親的手術?你母親的手術怎麼了?」
「陸先生,明人不說暗話。」
陸謹言忽的笑了一聲:「謝清許,如果我說是我做的,你會拒絕嗎?」
謝清許沉默,換成別的任何事,他可能都會拒絕,但現在事關葉淑音生死,他沒法開口。
陸謹言垂下眼皮,鋒利的下頜收進墨綠色衝鋒衣領口:「謝清許,別有壓力。」
不管是那頓午餐,還是手術幫忙,他用這樣的方式,就是希望謝清許能沒有任何顧慮的接受。
可怎麼會沒有壓力。
謝清許神色複雜:「對方提出了什麼條件?」
「沒什麼,對我來說不算什麼。」陸謹言偏頭看向謝清許,話音一頓:「當然,如果你實在是想報答我些什麼。」
「不如,就再給我一次機會。」
到這一刻,看著那雙看似平靜但實則無比認真的眼睛,謝清許才終於意識到,或許一切真的不一樣了。
或許,陸謹言是真的動了幾分真心。
只是,到底有幾分呢?
「清許,救我,我的天,怎麼這麼高,我要暈過去了——」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悽慘的聲音,打斷了全部思緒。
謝清許回頭,柳謙白趴著不遠處的欄杆,面如土色。
「……」
幾步走過去,他伸手拉住腿軟到往下滑的柳謙白:「受不了上來幹什麼?」
「都怪你發的那幾張照片太美了,我就想看一眼,就一眼。」
「現在還想看嗎?」
柳謙白遠遠欣賞了一下,頓時頭暈目眩,心跳如擂鼓,他飛快搖頭:「我們走吧,去寺廟那邊,再待下去感覺我要舊病復發了。」
謝清許點點頭。
轉身時想跟陸謹言打聲招呼來著,想到他剛剛的問話,最後還是作罷。
陸謹言轉了個身,後背靠在欄杆上,兩臂屈起來閒散搭著,看著那兩道貼在一起身影,幾乎氣笑。
等走下觀景台,又走出一截,柳謙白鬆開謝清許,臉色好看了不少。
謝清許問他:「真沒事了?」
「沒事了,走,我們去上香。」
兩人擠在人群里一路朝寺廟去,進了廟門,直奔大殿上香。
柳謙白求了什麼謝清許不知道,他所求只有一事,就是葉淑音能平安度過險關。
但願看在他如此虔誠的份上,一切能得償所願。
從大殿出來,不遠處聚集了一群人,柳謙白湊過去一問,才發現都是求平安符的。
他扭頭看謝清許:「清許,你要求這個嗎?」
謝清許看了看排了一條長龍的隊伍,搖搖頭。
兩人沒再寺廟逗留很久,轉了一圈就離開,謝清許沒有看到,在他踏出廟門的時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