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窗戶發出「吱」的一聲響,鄭星野把窗戶推開了一半,笑問她:「還熱嗎?」
盛雪摸了張牌,秀眉一挑,撇嘴:「你倒是會獻殷勤。」
「我對美女一向如此。」鄭星野歪頭靠在窗邊抽了支煙,「玄西,要麼?」
傅玄西說他不要,又伸手去替白芷摸牌。
盛雪嬌聲不滿:「夠了啊,都贏多少了。」
白芷也覺得不好意思,一把都還沒輸呢。
她轉頭去看他的反應,他低頭看了眼她贏到的,眉尾微挑,叫她自己玩一把,跑窗戶邊跟鄭星野抽菸。
看他那意思,好像是要叫她輸一把。
她打出去一張牌,偷看他抽菸。
二樓的木窗戶很矮,他腿長,一條腿支著,側身坐在窗欞上。
外頭起了夜風,將他呼出的煙霧吹散,糊了大半個窗戶。
黃梨木窗框攬住一小片瀰漫煙霧的黑色夜空,映襯只留模糊側臉的他,下巴微揚,露出修長的脖頸,和那忽然滾動一下的喉結。
她忽然想起不知從哪兒看見的一句形容詩人王維的話,覺得用來形容他好合適——
「秋水芙蕖,倚風自笑。」
輪到她摸牌,沈思言打趣:「看呆啦?」
忙不迭低頭去摸牌,空氣里隨風傳來淡淡菸草味,倏忽鑽進鼻尖。
後來那夜的牌局她贏了不少,到了都不敢要不敢拿的地步,傅玄西卻叫她全都拿上:「你贏的,為什麼不要?」
盛雪在一旁輕輕拂了下漂亮的紅色美甲,意有所指地笑:「傅少送錢還是那麼乾脆。」
白芷頓時尷尬地默默放下了手裡剛收到的一個籌碼。
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他們都是朋友,她還真不知道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看樣子,這個美女不樂意了。
但她沒想到傅玄西會替她懟回去:「輸不起了?」
盛雪「哼」了一聲,「開個玩笑而已,這就開始護上了。」
傅玄西只是淡淡一挑眉:「不然呢?」
氣氛一下變得僵硬起來,有些冷。
還是鄭星野最先出來活躍氣氛:「嗐,你幹嘛呢,真輸不起了?」
他說著將人雙肩直接按住,好好地按在椅子裡,笑得壞極了:「何必為難人家一個小妹妹,想贏是吧?我陪你啊,玩多大?」
鄭星野說完朝白芷一笑:「白芷妹妹,要不你起來,我給她送點兒?」
白芷立即點點頭,從椅子上起身給他讓座。
她就打到這裡不打了,鄭星野頂上,他們剛好四個人,要繼續這牌局。
從鄭星野家祖上的故居出來,冬夜黑浸浸的,起了層薄霧,撲臉上涼滋滋的,還帶點濕氣。
白芷被傅玄西牽著手立在屋檐燈籠下等季海開車過來。
剛剛在屋子裡烤火有點熱,羽絨服拉鏈都是打開的,這會兒有些冷,白芷縮了縮脖子,把拉鏈重新拉了上去。
她轉身去看傅玄西,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帶著點打量和試探。
傅玄西注意到了,低頭看過來,伸手冰了下她臉:「看什麼?」
白芷咬了咬拉鏈鎖,小聲問:「我們這樣,算不算砸場子?」
「怎麼說?」傅玄西沒正面回答,似乎很好奇她會說些什麼。
白芷踮踮腳,好學生一樣自我反省:「都怪我,我不該說不要的,我就應該一開始大大方方地收下,這樣盛雪就沒辦法說我什麼,她要是說我,就真是輸不起。」
像做檢討似的。
傅玄西沒遇到過這一掛的,有點愣。
他曾在紙醉金迷的夜裡見過很多女人,那些女人打扮成各種各樣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