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了师父的名望,也不见得有什么光采。他叹了口气,无忧正是不喜欢这样顾况吧?他暗暗捏紧了拳头:这次,他定要让无忧另眼相看!
得知薛礼正在城头观察敌情,他便径直穿过渝关,沿着陡峭的阶梯登上城头。才一露头,眼界立时开扩。连绵起伏的燕山斜刺里朝西北迤逦去了,宽广的草原尽收眼底,没有边际的青绿自城下成扇面状铺开去,终于和湛蓝的天空合成一条淡淡的线,远远的浑然一体。
令他震惊的是,契丹的军容如此壮大,扎下的营帐漫无边际,简直要占满了整个草原。正错愕间,远处突然响起呜呜的角声,十几名游骑自契丹的营地驰出,耀武扬威的来到城下。他们沿着护城河往复徘徊,大骂燕军无胆,不敢出战。
顾况扒着城沿探出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谁知那骑队中有人张手一箭,带着一抹流光朝他脑袋射来。
顾况大惊,才一错神的功夫,那箭已经射到面门!他下意识的单手一拨,身子顺式朝一侧翻了出去。那箭本身已然力量不足,一带之下便斜着射到城楼的墙上,叮的一声跌落在地,从箭杆处折成了两截。
顾况还没站稳,就听有人低喝一声:“好身手!”他循声望去,却是一名未曾见过的青年将军。
“谬赞,谬赞。”顾况拱拱手,甚为得意。他刚要开口询问,却听一人冷笑道:“这点本事,有什么好炫耀的?”
“师父!”顾况猛然回过头,却见薛礼正持了一张长弓凝立城头,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师父……”顾况搔搔头,颇感心虚。
“你怎么来了?”薛礼说着话,一边漫不经心的搭上一支长箭。
嗤嗤几声,又是三四只流矢射上城头,可惜力量和准头均有不足,纷纷偏出了目标,撞墙后跌落在地。有一只长箭擦着薛礼耳畔飞过,可薛礼纹丝不动,眼睛甚至未曾眨上一眨。
顾况朝城后缩了缩身子,才道:“燕王叫我来帮师父的忙。”
“燕王没让你带什么话吧?”薛礼侧头看了他一眼,同时一张手,弓弦一声鸣响,长箭便如流星赶月般飞出。适才朝顾况突施冷箭的射手应声落马,那长箭刺穿了他的胸膛,又颤微微的钉在地上。
“好箭法!好神力!”顾况由衷的赞叹一声,怔怔的立了半天才道:“燕王没和我说什么,只是让我来帮师父的忙。对了,我记得有封手启的,师父没收到?”
“哦。”薛礼不置可否的应了声,突然笑了。“你来帮忙?怕是只会帮倒忙罢了!”
城头尚有几百名军士,听薛礼此言,轰的笑了。顾况面皮发红,脑道:“师父太小看我了!”
“是吗?”薛礼似笑非笑,将手中长弓推给他道:“你射一箭试试!”
顾况一怔,顺手接了过来,却觉入手颇为沉重。弓身冰冷顺滑,显然是金属打制,他双手稍稍用力,竟是纹丝不动。
他对射术还算精通,除了没和人交过手,平日里也射猎过不少野兽。军中用的铁骑弓他也摸过,除了觉得不大趁手,并没其他感觉。这张弓非同一般,定然是为薛礼专门定制的。
薛礼看了看他,笑道:“怎么?这都拉不开么?”
“除了师父的震天弓,还没顾况拉不开的!”顾况年少气盛,向薛礼讨了只长箭,缓缓搭在弓弦上。
“开!”他低喝一声,气运双臂,猛然用力一拉。弓身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缓缓弯了下去。弓开到一半,顾况已然觉得手臂颤抖,胸口发闷,可他一咬牙,再次吐气用力,生生将长弓拉了开。
“好!”
“好臂力!”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众人一阵的喝彩,交口称赞。只有薛礼冷冷的看着,没有半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