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來到大帳,通稟之後,在帳門前解下佩刀,魚貫而入。
風煊正在看案上鋪開的北疆輿圖。
如果記得沒錯,三個月後北狄將會南侵,他們雖然再一次守住了防線,但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北狄會在水草豐美的夏季發動戰爭,全軍上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
三個人的刀擱在門邊兵器架上,那聲響讓風煊抬起了頭,視線落在上面。
三把刀從刀鞘到刀身皆是如出一轍,一模一樣。
這是風煊成為北疆統帥之時,送給三人的獎賞。
但在夢中,最後一刻從背後捅穿他胸膛的,正是這樣一把刀。
第6章 因為這是你的夢想
曹大夫的頭最近很疼。
這一批醫女大多是嬌滴滴的大小姐,讓燒個熱水都能把自己手燙起泡,然後還要曹大夫開燙傷藥。
與其說是來幹活,不如說是來添亂。
但就這樣,大將軍居然還是把她們全留了下來。
真正能派上用場的,總共只有三個半。
其中「三個」是以惠姐為首的,有點年紀,姿色平平,一看就是來幹活的。
那半個則是謝陟厘。
謝陟厘是個獸醫,藥材都認不全,並不能指望她按方抓藥,但她勝在人輕巧手勤快,給惠姐等人打打下手還是很不錯的。
謝陟厘本人也很隨遇而安的,當醫女就當醫女吧,反正拿的錢也差不多。每天替惠姐打打下手,替傅魚麗等人收拾收拾爛攤子,一天基本就過去了。
很快就等來了入伍之後的第一個休沐日,謝陟厘一早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回家一趟。
結果曹大夫走來向她招招手:「過來,這些醫書給你。」
曹大夫是世家名醫,即使是為了適應軍營,刻意降低了自己的生活水準,但帳篷里高高的書架,寬大的書案以及案上件件不俗的文房四寶,都充分地暴露了主人原本不應屬於軍營的事實。
謝陟厘望過去,就見案上有一疊醫書碼得整整齊齊,堆得有半尺來高。
「不會……都是給我的吧?」謝陟厘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嗯,這些都是淺顯些的,適合你入門,你先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
曹大夫忙得腳不沾地,交待完了就要走。
明明接近夏季,無論北疆和北狄都進入了水草豐美的休養生息之期,往年這時候是兩邊最鬆懈的時候,但最近軍中的操練卻比平時還加了一倍,連剛招募進來的新兵都開始用上了真刀真槍,不時就會搞出點傷口來將軍醫們忙得團團轉。
謝陟厘和這堆醫書對視了半晌,鼓起勇氣拿起第一本,才翻了一頁就感到了由衷的頭暈——不是看得懂看不懂的問題,她的全部學識加起來大約就是半本《千字文》,這書上的字她都認不全。
——當一個醫女,竟然要讀這麼多書的嗎?
難怪惠姐經常口吐一些震驚她的蓮花,原來是學識淵博所致。
謝陟厘抱著醫書回帳篷的路上險些撞到一個人,正是三大郎將之一嚴鋒,她連忙行禮賠不是,嚴鋒卻像是沒聽見,視線直勾勾地望著前方。
謝陟厘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是醫女們的帳篷。
醫女們的帳篷十人一間,明亮的陽光斜斜照進去,傅魚麗正對著一面菱花小鏡描眉。
日光耀眼,容光更耀眼,在到處風塵僕僕的軍營里,還能看到美人對鏡理妝,是何等難得?
謝陟厘悄悄退開,不敢打擾嚴郎將欣賞美景。
帳篷里理妝的並非只有傅魚麗一個,只不過大家所占的位置不如那一處明亮而已。大家顯然也注意到了嚴鋒,紛紛笑道:「麗姐姐,那個呆子又杵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