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離京城路途遙遠,安家的罪狀送到京城,朝廷受理之後再派人前來,確實估計就是這些日子該到了。
「知道了,」風煊看著她的臉頰在風雪中凍得微紅,像雪中枝頭上掛著海棠果,心裡著實想拿掌心去捧一捧暖一暖,到底還是忍住了,畢竟阿厘很容易害羞,一害羞就會想躲開他,「辛苦你了,快吃飯吧。」
謝陟厘愣住了。
她緊趕慢趕趕在天黑之前回來,就是怕他們兩個沒飯吃。
「誰做的?」謝陟厘忍不住道,「您該不會……連菜都會做吧?」
自從傷勢漸漸好轉後,風煊便慢慢開始分擔了許多家務,劈柴、燒水、餵馬、做飯……有一回他還打算洗衣服,被謝陟厘死死抱住衣裳不鬆手。
風煊微微一笑,終於還是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頂:「你嘗嘗看。」
飯菜都在鍋里,拿小火慢慢地煨著,端出來時熱汽騰騰,隨熱汽一起滾上來的還有撲鼻的香氣。
小羽「哇哦」了一聲:「看起來好好吃啊。」
上桌後小羽的筷子就沒停過,小肚子已經吃得滾圓,還把兔腿努力往嘴裡塞。
風煊自己評價自己的廚藝,只能算「能吃」,但小羽被謝陟厘的廚藝荼毒了這麼些年,大約是給把青草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謝陟厘也是一面吃一面驚訝,「您怎麼什麼都會?」
他是皇子,又是將軍,侍候的人應該一大堆吧?哪裡來的機會學做這些?
「我母親不受寵,就算是得了位份也和住冷宮相差無己,樣樣事情都得親力親為,有時候還要去德妃面前聽差,可以說是活得連個宮女也不如。」
外面風雪滿天,屋內的火盆暖意融融,燈光映著風煊的臉,他的眼睛半垂,睫毛在臉上投出濃濃的陰影,「我是男孩子,總得為母親做點什麼,所以差不多該會的都會了。」
他的聲音是很平和的,慢慢地將自己的過往攤開來,不帶著憤怒也不帶著怨恨,這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
只因面對的人是謝陟厘,她睜著一雙溫潤的眸子望著他,他便願意把從前壓在心底最深處的一切都說給她聽。
謝陟厘一向不善言辭,這時候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甚至不敢看著風煊太久,以免眼中的同情過於明顯,被風煊發現。
她盛了一碗羊肉湯,遞到風煊面前。
風煊接過來,兩人的指尖有短暫的碰觸,風煊感到有酥麻的滋味從指尖一直傳到心底里。
這樣真好。
她一句話都不用說,暖意卻從她身上滾滾而來,都在這碗湯里了。
「吃完飯早些歇息。」風煊道,「明日我還有事要托你去辦。」
謝陟厘乖乖點頭:「是,我聽您吩咐。」
風煊忽然笑了一下:「什麼吩咐都聽麼?」
謝陟釐正含著一口飯,開不了口,腮幫子鼓得像攢棒果過冬的松鼠一般,只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猛點頭。
風煊被她這副模樣可愛化了,手忍到發癢,才沒去捏她的臉頰。
他花了點力氣才能板正臉色,道:「那好,以後別再叫『您』了,見外。」
謝陟厘還以為是有什么正事,比如說像今天打探軍情這樣的,因此忙忙地把一口飯咽下去,咽到一半差點兒被他這句話噎著。
就這?
「是。」她道,「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一日來回奔波,謝陟厘確實有點累了,飯後搶著收拾了碗筷,便帶著小羽洗漱上床。
正要吹滅油燈的時候,風煊忽然在房門上敲了敲,「阿厘,接下來我要借重於你,想告訴你一句話。你不用出來,我說一句就走。」
謝陟厘的外衣正披到一半,聞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