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很輕鬆的樣子,站在窗前,逆著照進來的光,陽光把她的毛茸茸的鬢髮照得微微發亮,閃著金黃色的光。
風煊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只覺得心變得很軟很軟,軟得有點發疼了。
「我的衣服呢?」他問。
「洗好了,晾在後頭,您要嗎?」謝陟厘不敢晾前院,怕給人看見,那身衣裳太過特別,與她這小院格格不入,旁人一眼就能瞧出不對。
風煊道:「衣裳倒罷了,把腰帶取來。」
謝陟厘把那條蹀躞帶取了來。這腰帶束在風煊腰間的時候只覺得華貴好看,拿在手裡才發現沉得很,那帶鉤赫然是純金的,帶身上還鑲著一排六顆羊脂般的白玉,皆是金制底盤,鏤空雕花。
風煊先是把玉拆了下來,掂了掂還是覺得不妥,最後把黃金帶鉤取下來,交給謝陟厘:「把它當了吧。」
謝陟厘早上出去當的銀鎖已經花得所剩不多,風煊的傷又急需補藥,這黃金來得正是時候,謝陟厘雙手接過:「是。」
「記得先把它砸扁了,最好砸爛些。」風煊提醒。
謝陟厘愣了愣,這帶鉤工藝如此精美,砸壞了豈不要少當好多錢?不過再一想就明白了,正是精美得過分出挑,太過打眼,很容易被人追查到。
謝陟厘忍不住問道:「大將軍,您說的那個叛徒,是誰?」
「我也不知道。」風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便能知道了。」
不知是那碗藥起了作用,還是重傷後的身後本就虛弱疲憊,風煊一覺睡到了傍晚才醒。
醒來神志也不算清明,模模糊糊的有說話聲飄進來,還聽見風過樹梢時的沙沙聲,以及清脆的鳥鳴聲。
風煊記不得自己的人生當中是否有過這樣安逸到混頓的一刻,人懶懶的什麼也不去想。他明明早已把自己磨礪成了一把劍,遇血成霜,一睜睜便是絕對的清明。
「……我要去給他看!」這是小羽的聲音。
「不行,大爺在睡覺。」這是阿厘。
風煊躺在床上露出一個很輕很淺的笑意,單只是這樣聽到她的聲音,他也覺得挺好的,很安慰,很妥帖。
「我就看一眼,醒了我就給他看!」
「不行哦,不能吵到病人。」
「我不吵,我悄悄的,悄悄的……」小羽的聲音說著變成了一聲清脆的笑,緊跟著謝陟厘低喝:「小羽!」
小羽已經推門進來了。
他身上披著一件衣裳——勉強算衣裳吧,其實只是一塊略作裁剪的布,使其大略有了衣裳的輪廓。
但小羽披著它,好像披上了龍袍一樣歡喜驕傲,看到風煊是醒著的,他就更驕傲了,大聲道:「快看,我的新衣裳!」
「噓,小羽別鬧。」謝陟厘隨後追了進來,去捂小羽的嘴。
小羽從她的手底下掙脫出來,響亮地道,「哼,我的衣裳不是買的,是阿厘給我做的!阿厘要給我做衣裳!我說了吧,阿厘是我媳婦!」
謝陟厘連忙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我這就帶他出去,您接著睡。」
風煊完全沒聽清謝陟厘說了什麼,眼睛只看著小羽身上那塊布,撐著想坐起來。
謝陟厘連忙去扶他。
風煊所見過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個需要當真自己動手做衣裳的,因此看著謝陟厘還有幾分詫異:「阿厘,你還會做衣裳?」
「跟師娘學著做的,做得不大好。」畢竟買布回來自己做,可比直接買衣裳要便宜得多,能省下裁縫的工錢,乃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必備的手藝。
「才不是!」小羽下巴翹得高高的,「阿厘手藝好著呢,我的衣裳都是阿厘做的!」
風煊看看小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