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謝陟厘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內侍替她背了醫箱,領著她急急而奔,一面訴說璧貴人在陛下心中的重要性,讓謝陟厘明白,璧貴人若有個閃失,別說她這個太醫吃不了兜著走。
璧貴人已經退席,就歇在不遠處的拂曉閣。
人果然生得國色天香,像是一朵滴了露的牡丹,光華瀲灩,容光逼人,更兼有一種說不出來慵懶意味,別說男人被迷得暈頭轉向,謝陟厘身為女子也忍不住想多瞧兩眼。
只是璧貴人的脈相四平八穩,謝陟厘看不出哪裡不對,不由十分汗顏,想著要不要請周長明或是林院判來。
「謝太醫大約是太年輕了吧?」璧貴人懶洋洋道,「我明明頭暈得不行,連走動都不利索,怎麼可能無事呢?」
璧貴人說著一揮玉手,旁邊的內侍捧了一隻托盤過來,揭開上面的紅綢,竟是足足兩排的小金錠。
謝陟厘從未見過這麼豪邁的賞賜,不由目瞪口呆。
而且若說她治得好,所以要賞,還說得過去,她連脈都沒號出來,這算是哪門子的賞?
「聽說謝太醫是從北疆來的?」璧貴人倚在榻上,手裡閒閒地把玩著一隻掐絲小盒子,開一下,關一下,裡面是一顆玉色的丸藥,正是謝陟厘很熟悉的玉肌丸,「不知道在北疆辛苦多久,才能得到這麼多金子?」
謝陟厘老實答道:「可能得三輩子。」
璧貴人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這便是要謝陟厘退下的意思。
謝陟厘不知道拿這一盤金子怎麼辦,接在手裡沉甸甸的,退回去吧,又想起宮裡的規矩,尊者賜,不能辭。
她為難道:「這個……下官無功不受祿……」
「謝太醫想要立功的機會,還怕沒有嗎?」內侍笑了,「璧貴人如今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沒有什麼是璧貴人給不了的,也沒有什麼是璧貴人做不到的。」
「……」謝陟厘覺得他在暗示些什麼。
可具體是什麼,她全不得要領,最後只能捧著巨額賞賜謝恩而出。
還是內侍看不下去,提醒她財不外露,至少該把東西收好。
「哦哦。」謝陟厘便在花園裡的假山旁坐下,開始把金錠往醫箱裡放。
一面放一面想,回去問問周長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然後就見內侍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謝陟厘:「……」
有什麼不對嗎?
內侍強忍著撅過去的衝動:「您……好歹到假山裡面去放吧?這會兒筵席未散,撤菜送菜的宮人還得打這兒過呢。」
謝陟厘裝好以後,把紅綢折折好,擱在托盤裡一併還給內侍,誠懇地請教:「……受賞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內侍無言以對,並且開始懷疑自家主子挑錯了人。
謝陟厘客客氣氣別過內侍,背著沉重了不少的醫箱往回走,總覺得哪裡不不對勁。
還沒走出御花園,就見前面兩名內侍攙著一個人,林院判跟在後頭。
被攙著的人身段頎長,身上穿著親王蟒服,月光照出他頭上束著的玉冠,也照出他英挺的臉龐,赫然是風煊。
只是他走得歪歪扭扭,眼皮也睜不開,髮絲也有幾分散亂,頭頂玉冠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纏綿頹唐,不像是平日裡冷峻傲然的大將軍,倒像是流連青樓楚館的浪蕩公子。
怎麼有傷在身還喝酒了呢?!
謝陟厘急忙上前:「院判大人,大將軍是不是喝醉了?可需要下官幫忙?」
「不必了,大將軍身邊有我。」林院判看著她,目中似有深意,「謝太醫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便好。」
風煊人已經不大清醒,頭歪在一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