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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通进了曲侠堂,脚下登时怔了怔。这堂上已经站了两列女子,各个英气美貌,服sè不一,好似杨门女将穆桂英,又好似代父从征花木兰。当下有婢女上前,深深福了福,口称万福金安,道:“钱老爷请安坐,李妈妈马上就出来了,还请恕罪。”
钱大通只以为儿子是这里的寻常客人,心道:到底是大家公子来的地方,这般不娇不媚却让人甜到心脾里的滋味,在别处还真没见过。他不禁为儿子也能出入此间,为人恩客,感到一些自豪。
这自豪感持续了不足一息,钱大通又担忧起来。眼下周公子已经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是这周公子也劝不得县尊出兵,那该如何是好?
不一时,身穿青花比甲的李贞丽快步走了出来,上前施礼,客客气气道了声:“奴家姓李,是这里的妈妈。钱老爷万福金安。”她如此客气有礼,若是让平rì常来的客人见了,恐怕都要以为李妈妈转xìng,这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钱大通却只当她是个老鸨,礼也不回,只是略一拱手道:“李妈妈,能请周公子出来了么?”
“周公子尚未起身,钱老爷可有什么事么?”李贞丽一双倩目在钱大通脸上细看,果然见他与钱逸群有父子相,便不怕认错人了。
钱大通只道这是老鸨的媚术,心中不耐烦,暗道:我儿身在险境,你这不识趣的老鸨还来挑逗我!
“人命关天,怎会没事!”钱大通没好气道,“你还是快些去请周公子出来吧!就说他的好友钱逸群,眼下危在旦夕!”
李贞丽只道这是钱大通看不起她,一道红晕从脸直到了脖子,声音也不由冷了下来:“钱老爷还是宽坐,有什么事说来与我听,比找周务德更有用些。”她转头吩咐道:“去把徐妈妈请出来。”
钱大通吓了一跳,又见李贞丽竟自在主座上坐了,面如白霜,森冷非常,不由打了个冷颤。还不等他恢复过来,徐佛也快步出来,也是一样妆扮,就像是李贞丽的亲姐姐一般。
徐佛见了钱大通,福身自报名号,叫了声“钱老爷”。
李贞丽见了师姐出来,便道:“钱老爷是来示jǐng求援,说是钱公子在山上有难。”
徐佛面沉如水,淡定对钱大通道:“钱老爷莫要慌张,且细细说来听听。钱公子是与谁人结了怨。”
钱大通倒不在乎反复说,只是见不到周正卿仍旧不放心,只是粗略说了几句。
徐佛听了,问道:“陈象明就这么绝情么?”
钱大通对于这直呼县尊名讳的jì女颇有些摸不清底细,反问道:“徐妈妈可有计策救我儿钱逸群?”
徐佛微微一笑,道:“钱公子身怀绝技,未必有事,钱老爷切莫焦虑。”说罢转过身,对婢女道:“周公子还没起身么?再去催。”
李贞丽眼中却闪过一丝冷笑,暗道:周务德这种人,名为卫道士,其实不过是豪门大族银弹开路,拜了个师父罢。我便不信,他离开师门之后还做过功课。退一万步来讲,儒教那些修身养气的功夫,在眼下又能有什么用?还不如花银子去找一批江湖好手呢!
周正卿此刻正缩在被子里,假装宿醉难起,心中却是雪亮。钱逸群他爹都找到jì院来了,那肯定是文祖光那公子哥干了什么大事,就连县尊都不愿出面。周家虽然有吴江故相撑门面,京中也有一些门生故吏,但要跟文家比还是弱了一线。
文家可是学术、艺术、玄术、正法,四门jīng通的高门,从学其门下的名士高人不知凡几。若是文光祖咬定了钱家,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钱家?!
周正卿突然脑中一亮,穿着内衣便跳了起来。
——是了,要救钱逸群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