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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足下一顿,扭身冲我赧然一笑,“谢王妃。”
我随即进了寝殿在榻上坐下,一抬手便瞧见了身上那件退红色的衣裳,眉心一蹙,我忍不住道:“绣夜,去给我随便取件衣裳来,我要更衣。”
绣夜正拿了我妆台上的一棵虹光珊瑚宝树蹲在惇儿身前逗着他玩耍,闻言一怔,起身茫然道:“王妃要换哪一件?”
我睨了她一眼,有些悻悻地起身便走到屏风后,“哪件都好,只莫再教我瞧见这件衣裳。”
惇儿似是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快,抱着那棵虹光珊瑚宝树起身便要跟过来,多亏了绣夜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连声劝道:“小主子,王妃正在换衣裳呢,你可不能跟了去。”
他这才悻悻然站住了脚步,由着绣夜取了一件天水碧的烟笼月季的散花绿叶裙跟着绕进屏风内。绣夜先帮衬着除去了我身上那件衣裳,丢在榻角,而后小心地避过了我腿上的烫伤为我穿上了取来的衣裙,边为我系着腰间的束带边道:“是奴婢的疏忽,皇后赐下的物事总是留个心才是,当着她的面不得不穿,既然回来了王府,这衣裳,还是敬而远之罢了。”
我叹了口气,没有接口,心中却清楚明白地很。我哪里是为了一件衣裳置气?不过是为了心底的那一份隐隐约约的愤怒借题发挥罢了。丫鬟们很快将新鲜的瓜果送了过来,为着天气炎热,还是着意冰镇过的。我想起彼时大夫的交代,只说我身子偏寒,为了腹中的孩儿千万切勿贪凉,因此只让静竹端了两个冰碗,一个给了惇儿,一个给了阿珺。阿珺起先只是不敢,待得见我确是一脸笑意,温和近人,这才伸手接了过去,小心地站在静竹身边慢慢吃了起来。
静竹见我虽是当着孩子的面笑意融融,但眼中却是并无一分快意,忍不住近前劝道:“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睨了她一眼,为着她犹犹疑疑的态度便颇有些不快,“你有何话要说,但说无妨。”
静竹叹了口气,幽幽道:“那熙华公主……”她说着偷眼瞧了瞧我的神色,见我并无明显不快,方才接着道:“奴婢并非要替王爷描摹,只是当日王妃被掳,王爷可是急得连大婚都没有完成便去找您了,奴婢实在是不相信那熙华公主竟会怀了王爷的子嗣。”
之前种种即便再难承受也不过是我在心底暗自思量,可当她果真这样清楚明晰地说了出来,即便真假未定,即便仍抱有一丝侥幸,可心底却仍是清晰地疼了起来。果然,有些猜疑是我根本承受不起的,即便明明一直告慰自己不要去相信,不要去思考,却仍是承受不起的。我撇开了脸去,涩涩开口。“此事我自会向王爷证实清楚,是是非非,除了他与熙华心中明白,连我……也不过是个外人,又哪里轮得到你来猜疑。”
静竹面上一白,嘴唇讷讷地动了动,却也果真瞧清楚我不欲多谈此事,只得低了脸去不再开口。绣夜捧着那冰碗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着惇儿,突然插口道:“那熙华公主有了孩儿,却一直在宫中住着,王爷为何不愿接她来王府住?分明是对她没有那份心思,所以奴婢觉得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王爷的心思在王妃身上,那熙华公主便是再长袖善舞,又能如何?”
惇儿本自小口小口地吞咽着一块蜜瓜,却不知怎地突然被呛到了,一把推开蹲在他身前的绣夜便呛咳了起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我吃了一吓,忙伸手将他拉了过来,一下下拍着他的后心助他顺气,口中少不得安抚:“莫慌莫慌,咳出来就好,咳出来就好。”
他伏在我膝头上咳了片刻,小小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好半晌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