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领着他们四个下山,十日前入了城,原本并不住在何家,在城东一座院子里等着,根据二当家的口风,要办一件大事。
但是五日之前,他们又被二当家一句话,匆匆带来了何家,住在这个院落里,倒是好酒好肉伺候着,二当家则没了踪影,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这个人独来独往也不是第一回,似乎擅长江湖中的易容之术,有时候扮作书生士子,有时候扮作行商脚贩,王雄之前打劫商队,都是由此人先行下山,探明准确情报后,再由山匪出动,每每不落空,由此王雄才能不断招兵买马,势力极速扩大,因此不少匪贼,都对这位二当家很是服气。
不过也有些人并不喜这二当家,因为此人来历神秘,至今连个真实的姓名都不愿透露,有不少匪贼认为他与寨子不是一条心,迟早会出事。
“此人藏头露尾,十之八九是别的势力派出的人手,看似给王雄带来了壮大的机会,实则利用之意居多!”
“州衙官员的人?瞧着与何金水也不是一条心啊,把四个手下放到何家,怎么感觉有些要挟的意思在……”
“弥勒教的?不无可能,那一并打死了事……”
狄湘灵有了猜测,但也没有深思,太费脑子的事情她向来不乱琢磨,还是以救出人质为主。
目前看来,从驿馆掳走吕公孺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二当家,由于狄进和吕夷简没有选择住在州衙,而是临时入住驿馆,他趁乱绑走了吕家幼子。
“这两个得先留着!”
狄湘灵扫了眼地上昏迷的山匪。
如果将两人活捉带去衙门,让狄进和吕夷简有了证人,直接查抄何家,何金水是肯定完了,无论他如何狡辩,都无法洗去勾结匪贼的罪名,但惊动二当家,吕公孺恐怕也救不回来了。
在拿罪证和救人质之间,狄湘灵选择后者,将人打醒,吩咐道:“把尸体处理一下,收拾收拾!”
醒来的山匪战战兢兢地将尸体拖拽进屋内,又忍着臭味,去擦地上的排泄物。
幸运的是,他们四个形貌凶恶,何家仆婢哪怕不知身份,也下意识避着,不敢接近,一直到外面收拾干净了,也没人过来询问一番。
不幸的也正是没有人来,两个都醒来的山匪看着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突然胃中一片翻腾,死死地捂着嘴,才没有吐出来。
狄湘灵冷眼看着他们,匪贼同样怕死,但同样不能逼迫过甚:“我此来的目标,就是你们的二当家,拿了那人自会离去,你们也能捡一条命,若是对他忠心耿耿,要以命换命,大可以示警!”
两个山匪闻言身体一震,眼神闪烁起来。
“接着喝酒接着赌!”
狄湘灵抛下最后一句话,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但两人都知道,这个煞星就在附近,守株待兔,等着二当家入套。
喝酒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臭味,赌博则是不让院内太安静,引得外人怀疑。
两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但手已经摸向了酒壶。
不多时,屋内的赌博声音又响了起来。
……
华灯初上。
一道身影闪入何宅,循着熟悉的道路,往四名山匪所在的院子而来。
眼见着院落在望,人影缓缓停下,侧耳倾听起来。
院子里赌博的动静没有平常那么热闹,但依旧有两道熟悉的喝骂声,还有些声嘶力竭,人影这才继续迈步,往里面走去。
可刚刚迈入院子,他的鼻子嗅动了一下,面色立变,身形急退。
这当机立断的一退,险之又险地与一道鞭影擦身而过。
啪!
破空声起,原本平静的宅邸仿佛起了惊雷,恐怖的攻势仿佛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