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剑痴点头,没有感慨,只是道:“好。”
好,很简单的一个字,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字既然说出,就重于生命。
云铮以双手正面竖起长剑,剑尖对着剑痴微微一点,乃是起手式“童子拜观音”。他的剑法虽然没有固定的招式可循,也不觉得什么剑乃王者之兵,但剑毕竟是许多君子爱佩之物,剑的礼仪他还是记得的。再说,对于一个曾经光明正大战胜外公的剑客(不论外公当时为何不说出身体的虚弱),保持一定的尊敬,也是应该的。
剑痴手一抖,长剑划出两道波浪般的剑光,乃是一招“长江后浪”,礼貌也做了个十足。
云铮很奇怪地垂下眼帘,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定然觉得他现在颇有些半梦半醒一般,绝不会认为他正面临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
剑痴的手里握着剑,剑尖微微向下,斜指地面,脚步极慢地走动着。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被分成了无数个小动作,缓慢而充满了压迫感。他的脚踏在落叶上的声音,不是咯吱咯吱,而是犹如一张低沉地大鼓,一下一下,直接敲打在人的心头,让人忍不住紧张起来。
温香怡没有说话,她心里颇为后悔,早知道就不跟云铮比剑了,水犹寒的徒弟,果然不是说着玩的。
欧阳错目光闪烁着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剑痴果然是剑痴,还没出手,就将云铮的气焰压了下去——这回你怎么不直踏中宫欺身挺剑而上了呢?
南宫无雨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握着软剑的玉手手指一松一紧,心好像被揪紧了一般,看着越走越近的剑痴,她作为旁观者,都被压迫得甚至有一种立即大喊一声提醒云铮的冲动。
然而云铮依然固我。
他面色如常,半眯着双眼,目光好像看着自己脚前那被风吹动的落叶,又好像根本没有聚焦一般,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他仿佛有万千心思正在琢磨,根本理会不了其他的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考虑,根本懒得理会其他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知道云铮的状态,这个人在五里之外。
五里之外,一个面容俊雅的中年男子,悠然地坐在路边长亭的石墩上,手里拿着一根枯枝,在地下写着什么。他身着白衣,飘然出尘,手里拿着的虽然只是一根枯枝,但他写写画画的东西却竟然是一块搭建长亭后多余的石料,那是上好的大青石。
那上面已然写下了许多的的字,各种字体,楷书行书草书无所不包,但却都是一个字——月。
他忽然把枯枝一插,自言自语道:“今天机会不错。”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那根明明风都吹得断的枯枝,竟然被他插()进了那青石之中!
剑痴的剑终于动了。
一道光芒闪过,恍如天际流星,划破长空,转眼便没有痕迹。
云铮好像并没有动——“好像”的意思,就是说他其实动了,但是在场其余的人居然都没看清云铮是怎么动的。他仍然站在那里,只是剑却斜指着天空。
然后他缓缓地收回了剑,恢复刚才的模样。
剑痴也已经收回了剑,脚下仍然在缓慢的走着,但这次却不是对着云铮走近,而是开始绕圈,并且速度竟然比刚才还要更慢三分。
旁边的人除了温香怡、欧阳错和南宫无雨之外,其余人等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了。这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剑痴就像一个正在凝聚力量的洪荒巨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那缓慢而压迫力极强的步子,踏得人的心脏都好像在跟着他踏步的节奏跳动,但问题是他踏步的速度奇慢无比,所以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
然而让人产生压力的还不止是剑痴,先前好像有些精神恍惚的云铮现在也更加古怪了。他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