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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3 / 5)

卿尘望着淡月出神,神情幽远,夜天湛便站在墨青色的天空下不远不近地望着她。他仿佛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抬头凝望,在这一刻知道了是什么,相隔如此之近。原来总有些空洞的心中忽然被填得毫无空隙,就像那渐没的暮云都落在了心里,刹那的温暖和宁静。

他没有去惊动她,好整以暇地缓缓踱步,直到卿尘不经意地回眸,看到他时有些惊讶,而后淡淡微笑起来。

夜天湛却停下了脚步,那一笑似乎在遥远的地方见过,纵使现在近在眼前,依然是隔着夜幕的烟岚。

他用手中的玉笛点了点她:“偌大的延熙宫好像就只剩了你一个人。”

卿尘笑着一扬头:“不是还有你吗?”

夜天湛拾阶而上,延熙宫的灯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处庄穆的宫殿,层层地铺展开来。晚风掠得她发丝轻拂,亦吹得他一身水色长衫起起落落,他闲话时并没有忽略卿尘眸中若有若无的惆怅,不管在何时相遇,她眼底最先掠过的永远是这样一种情绪,在清水般的眸光后瞬息而没,却一丝丝抽拨着他心中深浅浮沉的柔情。

他不欲去问,只觉得还有时间转寰这样的若即若离,直到那一天轻红娇粉铺满了帝都,就连怀滦郡中都感受到毫不吝啬的喜气,他踏进张灯结彩的凌王府看到她身上的大红嫁衣。向来看惯了的素白浅月忽然变成那样刺目的红,就像西山处斜阳如血的颜色,而她的笑却不再如半空那弯幽凉的月色,似天光水影绽放于极高的苍穹,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闲玉湖前细雨中,他一朝错身,失之一生。

“殿下,殿下?”巩思呈的声音只得加大了力度。

夜天湛猛地抬头,手里的云盏一晃,琥珀色的香茗微凉,泼溅了几滴出来:“刚才说什么?”

巩思呈暗中叹息,目光中尽是了然:“南宫竞是凌王府的人,如今正是机会,他便如凌王左膀右臂,留不得。”

夜天湛深吸了口气,放开那盏凉茶。他重新取了个杯盏,仍是自斟自饮,举止一丝不乱,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他没有顺着巩思呈的话往下说,反而语气略有些加重:“谁是对手这倒是其次,我更担心乱从内生。且不说上次歌舞坊的事,你看户部那些帐,牵扯的都是些什么?我早提醒过舅舅,让他用人要有所约束。再者卫家,早就有一个太子妃生性懦弱,现在一个卫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个卫嫣自作聪明。”

巩思呈道:“联姻卫家的事,我也不十分赞成,但殿下若不是前次那般顶撞娘娘,这次也不至于不好反对。”

夜天湛知道这指的是当初求娶卿尘时他和殷皇后的争执,后来还是巩思呈从中劝解,殷皇后才终于同意,然而事情最终却还是毫无结果。他整了整手腕处的束袖:“先生同殷家几十年渊源,说起来母后和舅舅都该称你一声老师才对,母后还是肯听你的,这次我也知道不能再说什么,所以也没有反对。”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将眸中瞬息万变的神色一抹带过。

巩思呈显然和夜天湛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客套,也不谦辞,只说道:“说句不敬的话,娘娘的性子十分要强,殿下今后若有事,还是婉转些好。”

夜天湛笑了笑:“先生的话我会仔细揣摩。方才说起撤军之事,南宫竞此人虽是难得的将才,却绝不可能为我所用,我亦不想留他。但他所率十万将士,皆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一旦葬身北疆,我天朝十万家举丧,母痛其子,妻哭其夫,儿失其父,又岂止是十万人家破人亡,哀毁天伦?我若此时釜底抽薪,岂非不仁?再者,南宫竞之所以兵困大荒谷,是为保中军无恙,若非他当机立断自毁退路,整个大军难免要中柯南绪诱敌之计。我若弃之不顾,是为不义。”他话说得不紧不慢,语气却十分坚定:“巩先生,此事非不能为,乃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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