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一块大大的羊皮,身旁放着一个炭盆子,在他的脚边,有一条老得直喘气的黄狗,黄狗眯着眼睛,同他一样已经睡着了。
祖母见她来了,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不中听的话,她瞧着老人同老狗,难得没有怼回去,只是静静地听着。
而睡着的祖父,却是面色不好起来,他的鼻翼不停的收缩着,额头上很快冒出了汗珠子,手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显然是被梦魇了,遇到了什么极其骇人的事情。
池家人是同尸体打交道的,什么恐怖的东西没有见过,那还是池时头一回瞧见,糟老头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祖母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场景,还是她出言喊道,“祖父。”
祖父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一脸的劫后余生,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祖父你做了什么噩梦?梦见了什么?”
她记得祖父眼睛一瞪,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梦见你这个小鬼把天戳破了窟窿,害得老头子要被剁了包饺子。”
她当时哦了一声,看向了祖母,“祖父祖母当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想把自己剁了包饺子,一个不停的喷口水煮饺子,天作之合!”
然后她收获了一堆化生子,还有扔过来的茶盏,以及一通有气无力的狗吠。
现在想来,祖父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吓成那副模样呢?
“阿时在想什么?”周羡的话在耳边响起。
“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祖父。”池时收回了思绪。
周羡抽了抽嘴角,我想娶你为妻,你想认我当祖父?
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自从认识了池时,他总觉得,自己好似换了一个脑子。
池时叠好了写好的信,放进了信封里,站了起身,“走罢,去英国公府退亲去。”
周羡笑了笑,揉了揉池时的脑袋,“走罢。阿时你没有觉得,咱们两个好似越来越不受欢迎了,今日吃蹄髈,那酒楼的厨子,把咱们的蹄髈煮的骨肉分离,入口即化,好似恨不得咱们一炷香的时间就吃完,赶紧走似的。”
池时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这有什么?我又不是虚目,怎么可能讨所有人喜欢?”
周羡呵呵一笑,不,虚目不讨所有人喜欢,除了池九爷你!
京城的夜晚,并没有因为一个头牌娘子杀了另外一个头牌娘子而改变,依旧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那些达官贵人公子哥儿,照旧一手提溜着酒,一手搂着姑娘,嘻嘻哈哈的,时不时的唱着荒腔走板的歌。
那些消散在空中的余音,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够听得出是支离破碎的醉秋风,人不在了,歌却还是还在。
英国公府的管家,显然没有料到周羡同池时的到访,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的将池时同周羡引了进去,“两位这边请,国公爷这回儿正在麦田里呢。”
池时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头,“府里头在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