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顺着池时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中一软,“阿时当真是嘴硬心软。你明明觉得那白姨娘同魏姨娘很可怜,蒋昌死有余辜,作甚还要说那样的话?”
“法理不外乎人情,你放心,京兆府的夏大人并非冷酷无情之人,他自是会斟酌而定的。”
池时看了看那草地上,先前太过人在那里围观,连草都被踩得好似矮了三寸,死了人的船飘在岸边,别她用石头打的孔,还能够透出光来。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查出,谁是杀死蒋昌的凶手。”
池时轻声说道,“所以,我没有什么资格,去说一些同情的话,漂亮的话。很多人都为人情说话了,法理因为冷冰冰的,我便替它说了。”
周羡伸出手来,拍了拍池时的脑袋,又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蜜制金桔来,“再吃一颗这个么?先前在床上,看你爱吃,我便装了两颗。”
金桔生于长江以南,秋冬方才得食,如今桌面上摆的,外头都裹着白白的霜糖,酸酸甜甜的,吃了润肺,最近京城刮起了金桔风,不少达官贵人桌面上,都有了这种甜果子。
池时拿起了一颗,神色有些怪异的拿起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你不知道么?这东西都是我阿娘运过来的。南贱北贵,南地去岁大丰收,烂在土里都没有人要。”
“阿娘叫人制了,送来北地,到是成了待客的好东西了。小时候我格外喜欢吃新鲜的,皮很甜,肉很酸。”
周羡也拿了一颗塞进了嘴中,他对着池时竖起了大拇指,“活该你阿娘能赚到钱!”
他正说着,却瞧见池时也对着他伸过来了手,他笑了笑,“莫不成咱们两个,都连吃带拿的?先前关曳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并无选妃的打算。”
池时“哦”了一声,“你看看这个。”
她说着,摊开了手心……
周羡嘴中含着金桔,说话有些含混不清,他的脸色陡然大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朝着池时的手心一盖,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拿了过来。
这是一小截碎玉镯子。
同当初他在祐海,从那个被老虎吞下肚的老宫人遗物里拿到的玉镯子碎片,一看便是同源。
因为事关他母亲的死,他不知道观摩过多少遍,那种熟悉感,简直刻进了骨子里。
“你是从哪里来的?”周羡着急的问道。
池时脚步未停,继续走着,却是压低了声音,“你身上的珠子掉了,滚到了魏姨娘的脚边,我去捡珠子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塞到我手中的。”
“我之前一头雾水,不知她是何意。等吃鳜鱼的时候,看到了南地的金桔,方才想起来在祐海的时候,你给我看过的,玉镯碎片。”
“我叫曹推官同苏仵作将魏姨娘带走,也是想着,她这个人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见周羡一脸惊讶,池时勾了勾嘴角,“是不是没有想到?咱们两个配合默契,就着那颗珠子,你去抓了水鬼,可有更聪明的人,抓住了机会,送出了这个……”
周羡点了点头,拽紧了手中的玉镯子碎片,用余光瞟了瞟四周,见并没有可疑的人,快速的将帕子连同玉镯子碎片,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等我回去之后,便会拿出来做比对。现在咱们去京兆府,听她是怎么说的。”
池时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羡快步的牵了两人的马来,这一黑一白的两匹马,在河边树下,一直吃着草,也算是饱餐一顿了。
“对了,这匹白马,是送给你的。有时候罐罐耍赖皮不想出门,亦或者是要去远一些的地方,你便骑马去。”
池时摸了摸马背,一个翻身,跃了上去。
这白马同周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