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不行了,他连让肉体活着都有困难,从某方面看他觉得自己像个烂摊子,乱七八糟地任凭腐坏,而没有时间和金钱来进行修复。
而从另一方面讲,他的长相越发俊美了,那种缺乏男子气概的软弱气质消失了,现在的他从内部透出一股子危险气息,这种肉食动物似的危险也让他显得越发优雅诱人,仿佛吸血鬼可以以他们出奇的俊美来获得食物,维瑟的俊美也越发能让人眼睛发直。
阳光从玻璃墙外洒进来,维瑟懒洋洋地坐在餐厅里晒太阳,金发散在肩上,面前的咖啡动都没动。春天已经到来了,新鲜的嫩芽正从粗厚的树皮中冒出来,不过在水泥制的城市里并不是太明显。
可是这种人工城市似乎挡不住他回归成原始猎杀者实行“弱受强食”策略的步伐,他现在背着六条人命,只有其中一条上了通缉令,不能不说他运气出奇得好。
他已经总结出了很多工作经验,可以轻松地和警察周旋。而大凡连环杀手,总是容易在第一桩时留下线索——当然维瑟的情况属迫不得已,而从第二桩他不能说没犯过错误,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好。
他杀死的前两个人果然都是异常孤僻者,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的爱好,维瑟不久前才想起杰夫身上的子弹,可是他懒得回去拿,看上去像自找麻烦,而令他庆幸的是,妮可根本没有持枪证。
他的枪是黑市手枪,从报纸上看,警察们的确找到了杰夫体内的子弹,却根本查不到手枪出自何处,所以对这两宗案子完全没有放在一起考虑,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维瑟继续逍遥法外。
幸运女神没有是非观,她只喜欢漂亮小伙子,维瑟得意地想。他有时想自己的道德观是不是薄弱的出奇,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干出这样的事来,而结论是后天建成性的东西本身就比较容易被毁坏,远不及人类求存的天性强硬。
到了晚上时,他终于从餐厅出来,他的动作优雅中透着危险,像某只准备开始觅食的大型猫科动物,却带着让人摒息的魅力。
他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可这时他猛地僵住,大广场上的电视正在播新闻。他希望那声音是一种幻听,可是事实总是会在你面前把你最小心翼翼的愿意摔得粉碎。
前格雷多集团的总裁……
布鲁安·格雷多……与昨日辞世……
他的父亲,死了……
他冲向旁边的报摊,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拽起一张报纸,报纸的头版登着一张大照片,那是他生命中最熟悉的人。依然严肃而慈爱地,笑着。
我得回去!这是他脑子清醒过来后唯一的想法,强烈地占领了他整个意识!葬礼三天后举行,他得在那这前赶回去,他必须得参加,最后看一眼他的父亲!
他在街上跑着,偶尔有人看到这个年轻人悲伤痛苦的表情,可并没有多加在意。这世界上太多的人在痛苦和徘徊,他并不算特殊。
维瑟感到很冷,和那被丢在冰冷的夜晚的冰冷不同,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也许每个失去父母的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有一种世界上只剩他独自一人般的恐惶感。
即使他不再经常梦到他,但他对他是独一无二的,他想起他略带严肃的面孔,总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他,他想起他叫他名字的语调,恼怒的,带着无奈与深深爱意的声音。他母亲在世时也宠他宠得很厉害,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带摘给她“唯一的宝贝”,父亲总是用带着醋意的声音哼一声,“看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儿了!”
可是他惯他惯得比母亲还厉害,他把所有世界最美好的东西给他,即使自己从来都是个不成材的儿子,他却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而在闯了祸之后,他总会像一棵巨大的树一样站在他背后,原谅一切,解决一切。维瑟在这棵温柔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