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怎么听着好生耳熟?莫离微微一愕,随即下意识地回道:“好,我马上过去。”
说起来,这几年她和原随云时常书信来往,家里人都是知道的。怎么现在却遭到这貌似是和南宫灵相等的待遇了?
有些忐忑地到了蓝太夫人房中,却见这位老太太十分悠闲地在书桌前描绘着一盆鸡冠苋。看到她的脸色,太夫人倒是先笑了起来:“小离,找你没什么大事,聊聊天而已。今天见了原公子,我这个老太婆不免想起从前的事,心里有些感触。”
莫离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画,便开始自动自发地打下手为她调花瓣的紫红色,一边问道:“您和原庄主是旧识吗?”
“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略有薄交。当时东园兄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膝下尚无子。他和夫人十分恩爱,所以并没有纳妾。后来我随你外祖南下粤地游历,一去就是七年,我们两家便断了联系。”蓝太夫人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回来后才听说,东园兄五十岁喜得麟儿,可惜原夫人产后身体一直虚弱,请了许多大夫都不见起色,他又找不到我们夫妇……结果,原夫人竟是就此撒手而去。”
莫离听到这里,也感到有些黯然,突然想起一事,抬头问道:“那么,后来原公子生病,原庄主也没有来找外公和您吗?”
蓝太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听说当年他夫人重病时,曾派人到粤地去找我夫妇,却没有找到。也许是从此在心里留了蒂芥吧。哎!我今天看这孩子,谈吐举止都是极好的,可惜却看不见了……”
莫离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微微皱起了眉头,出神地望着蓝太夫人的画笔,半晌不语。
那一丛鲜艳的鸡冠苋渐渐在纸上成形,蓝太夫人仔细地勾描着花叶,突然说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自从原青谷三百年前定居太原之西,无争山庄却是至今盛名不减,当真不容易呢。”
莫离无语地点了点头。
时至六月,天气已经渐渐变得炎热了。所幸原家的那辆马车很是宽敞又透风,软垫上还铺着竹席,所以坐在车里也不会感到闷。
当日太夫人的一番话虽有深意,却不是示警的意思,否则这两年来也不会放任莫离和原随云交往了。所以当晚莫离在心里默默推敲了一番,第二天便统统放到了脑后。
为人谨慎虽是好事,但若什么都要步步思虑刻刻防备,却未免杞人忧天,活得也太没趣了些。
于是,一路上她放开胸怀,和原随云谈笑风生,融洽一如既往。
两个都是极重饮食生活的人,一路凡经过热闹的城镇,必去品尝当地著名的佳肴小吃。若路过江滨湖泽,有时也让酒楼伙计去弄来新鲜水产,借了厨房亲自动手。两年前初遇时,原随云对她说自己口味挑剔,所以出门在外经常自己煮食,倒确实是实话。他那辆马车上居然从锅碗到调料,全都一应俱全。
于是他们连同原随云的两个家仆,一行四人悠哉而行,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太原。
眼看快要到了无争山庄,那天傍晚,原随云命在附近的林中停下马车,从四匹骏马中调了两匹出来,让那两个家仆先赶回去报信,自己和莫离第二天早上再到。
莫离看着,便知道他是想成全自己欲在野外露宿的念头。自从看到他车中那万分齐全的装备后,她便动了这个念头,只是一个女孩家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没想到这心思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当下她便用原随云路上指导她的暗器手法,用碎石打了两只野兔,捡了不少草菇来。生火后,由原随云掌控,将那两只兔子烤得金黄香嫩,光闻味道便让人垂涎三尺。莫离又取出之前剩下的一块腊肉,和着草菇熬了一锅汤,两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