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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会儿有人高声一嚷嚷,底下坐着的一群军官顿时嗡嗡嗡地议论了起来。他们的月俸饷银以及额外的出息能够让他们偶尔下一趟馆子打牙祭,却绝对不够让他们品尝那样的珍馔。想起刚刚上楼的那两位,有心思活动的便对同僚们打起了脸色,全都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预备看好戏。果然,面对那个高大长随的质问,崔掌柜却还算从容。
“您说得没错,小店确实是每日都会以高价收一些黄鼠,但数量有限,向来是总兵府各位大人事先定下的。今儿个是保定侯小侯爷事先说好了要在这儿招待客人……”
“放你娘的狗屁,你这芝麻大小的地方,哪位贵人肯到这里来?王公公今天晚上宴请钦差司礼监少监提督东厂陆公公,就是总兵府的兴安伯也过去了,你休想找借口糊弄过去!”
这会儿孟俊和张越已经站在了楼梯口,饶是两人全都不是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这会儿好好吃一顿饭也给人搅了,谁都免不了心生恼怒。孟俊轻轻把张越拨在了后头,冲他摇了摇头,旋即背着手缓步下了楼。张越看到他脚下忽然变得踉踉跄跄,顿时恍然大悟。
由于包厢里头还烧着上好的白炭,孟俊的脸上自然是通红通红,再加上满嘴酒气,更像是喝得酩酊大醉。他脚下虚浮地走下楼之后,就冲着崔掌柜沉着脸喝道:“崔掌柜,怎么忽然这么吵?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我和我那内弟快一年没碰面了,想寻个清静地方坐一坐都不行?咦,你这家伙……仿佛是王公公跟前的?”
那长随肖大扣乃是王冠的半个小舅子——尽管如今制度森严,在京的太监哪怕品级再高也不能娶妻纳妾,但在外的镇守太监却松乏得多,至少别人送上门来的美人决不会退回去不要——他自忖姐姐很得王冠宠爱,在外头自然是狐假虎威。这会儿认出孟俊,他顿时有些讪讪的,却不敢真的不给这位保定侯小侯爷面子,遂忙不迭地行礼。
“小的还以为是这里掌柜胡说八道,没想到真是小侯爷。”他眼珠子一转,原本蛮横不讲理的口气顿时变得殷勤小意,面上赫然是一副欣喜的笑容,“今儿个白天王公公身上不爽快,所以没能去迎接那几位钦差,所以才在晚上设宴,刚刚打发小的出来寻几只黄鼠的时候还吩咐找一找小侯爷呢,可巧竟是在这儿碰上了。小侯爷可是在给小张大人接风?既如此,能否请二位屈尊莅临镇守府,咱们王公公必定是欢喜的。”
他这变脸的勾当玩弄得精熟,于是原本还打算借着酒醉闹一闹的孟俊顿时就有些踌躇了。就在这当口,他听到楼梯上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旋即就是张越熟悉的声音。
“我和大姐夫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既然是王公公相请,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好了。只不过刚刚我和大姐夫多喝了两杯,这会儿恐怕走不得路了,你去雇一辆车吧。”
肖大扣刚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会儿见张越下来,又开了口,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那位小张大人,登时心中叫苦。然而,他虽说喜欢狐假虎威,却还不至于不自量力把这两位拒之于门外,当下哪里还顾得上黄鼠的事情,转身就叉手赔笑道:“小张大人,如今乃是宵禁时分,去车马行雇马车大约来不及了,小人正好是坐车出来的,倘若您和小侯爷不嫌弃……”
孟俊虽不知道张越为什么偏要去镇守太监府,但既然小舅子唱了开头,他便索性接着唱下去,当下就假作醉醺醺地说:“废话少说,有车坐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解下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招了那崔掌柜过来,抓起一把数也不数直接塞进了对方手中,旋即便拽着张越往外头走,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