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正到了进兵之日,病情稍有缓转的李庆仍是坚持随军,黄福虽也提出跟着,但终究还是让人劝着坐镇交州府。和都督方政以及尚书陈洽一同总揽全局。
探望过重伤的张攸,又亲眼目睹了交州府残兵败将的惨状,原本就是火爆脾气的柳升这一路进兵全都是自领左军身先士卒,自然每一战都是血染战袍,面对这样势如破竹的气势,沿路所遇小股交人叛军无不是溃退,领右军的都督崔聚亦是一路高奏凯歌。只是,这十数日的连胜激情却被一场突然不期而至的暴雨给浇灭了,不得不退兵驻扎石市县等待水师。
为了海东府粮草转运方便,再加上交阯原本就是和占城南部接壤的狭长地带,这一路行军一直尽量接近河道。由于越南的雨季在三月到十月,如今不虞河水暴涨,正是进军的时节,即便如此,张越仍是生怕贼兵决河水来一个水淹七军,于是每到一处就派人去查探河道上游的情况,以免被人钻了可趁之机。然而,这天,探子还没回来,就有人引着信使来了。
外头哗哗大雨,柳升正在屋子里升堂议事。此时一听说是来自白藤海口的信使,顿时愣了一愣,随即便吩咐把人宣进来。然而,那一身褐色衣裳的信使进来行礼之后,却是自陈乃大明神威左卫的总旗,奉郑和之命前来送信。
一听这话,张越立时眼睛一亮。虽说十一二月北风大起之后才是下南洋的最好日子,但只要耐得住性子,沿海岸线慢慢走,即便风向不利,也能到达南洋诸国。所以,接到交阯不利的消息,他就让提早下南洋的商船往郑和处报信。他也没指望去指挥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但郑和长年在海上漂泊,对于战机等等自有相应判断,届时说不定能有所举动。
柳升拿过信一看便立时冷笑,随手就递给了旁边的李庆,由得他一一往下传看,等到张越接过来时,从头至尾一扫,心中立时犹如明镜一般透亮。之前他就有过疑惑,安南设立交阯布政司已久,张辅三次率军平定,再加上张攸黄福镇守多年,要说安抚,也已经安抚得到位了,怎会突然冒出个陈天宝,又刺杀了张攸,趁着黄福病倒之际掀起了大乱?果然。这一切就是占城在背后推动,眼看着曾经的大敌成为了大明的地盘,小小占城安能不惧?
“照信上这么说,此次交阯突然叛乱,竟是有占城王派人推波助澜,从兵器到军饷再到一应军官等等,全都是从占城来的!”柳升狠狠一捏拳头,怒声骂道,“初设交阯布政司时,占城就在背后挑唆过,那时候陈洽还建议过,取了安南就该好好震慑一下占城,那时候太宗皇帝仁厚,只是在宝船远行时警告了一番,还给了赏赐,想不到他们竟然还敢捋虎须!”
张越看了一眼暴怒的柳升,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先前永乐初年,安南占城鏖战连年,占城王甚至遣使愿举国内附,请我朝派官统治,幸为太宗皇帝所拒,又一直派兵调停。可安南成了我朝的交阯。占城王收回失地,却开始蠢蠢欲动了。如今占城又挑乱交阯,这胆子确实太大了。郑公公既然连这个都打听到了,我却还想问一句……如今大明神威舰在哪?”
那前来送信的总旗连忙躬了躬身说:“百余艘神威舰正停在暹罗。因如今的暹罗王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初我朝的警告,竟是悍然又犯满刺加,所以郑公公率宝船一到,举国震慑,占城那边的消息也是暹罗大臣透露的。郑公公派卑职禀告大帅和诸位大人,不日将率神威舰前往占城问罪!”
郑和前后已经六次下西洋,如此规模巨大的船只需要在海上补给停靠修缮等等,因此之前已经在苏门答剌、满刺加等各国设有官厂和堡垒。专供易货及停靠。暹罗最初乃是南洋西洋诸国中最野心勃勃的国家,此前宝船多年不见,暹罗国中上下自是又生出了扩张的心思,只却被快得出乎意料的宝船船队给压了下去。然而,暹罗满刺加毕竟还离得远,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