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声的扩大几分:倘若薛月青生前,杨敬亭能有这么殷勤,难道不比现在强?生前薛月青在她们眼里什么也不是,轻贱得如同蝼蚁一般。而如今,一个牌位罢了,他们却是这样在意,多嘲讽?多可笑?
不过不等众人发现异样,她便是笑着起身:“不知一切都是否打点好了?咱们这就过去祭拜罢?”
沈氏其实心里是不乐意的,不过哪里又好拒绝?所以也只能勉强起身笑着道:“那咱们这边是去罢。贵人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咱们快些祭拜完,贵人也快些用膳,饿坏了便是不好了。”
杨敬亭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也是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理。贵人请——”
说完,杨敬亭便是在前头带路。
众人都没跟来。只除了刘恩和青釉兰笙。
杨云溪看了刘恩一眼,刘恩无声的用口型回了一句话:“这是殿下的意思。”
杨云溪想起朱礼来,本冷硬的心肠里便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柔软和温暖来。她浅笑了一下,颔首也没再让刘恩留下。横竖这样的事儿,就算刘恩听见了,也不会说出去。最多也就是朱礼知道罢了。
至于朱礼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会不会觉得失望和不喜……那她却也是没办法了。或许,早些让朱礼见到自己的真面目是好的。
一路行至祠堂,杨云溪便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薛月青死了这么多年,今儿总算是进了一回杨家祠堂了。只可惜,只怕这次挪进去,不久之后也要挪出来罢?
薛月青委屈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会让薛月青继续委屈?薛月青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嫁入杨家,所以,她不会将薛月青留在杨家。不然的话,只怕是会死也不瞑目罢?
进了祠堂后,杨云溪便是淡淡出声:“兰笙,你去将门关上,青釉,你们两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过来。”
杨云溪这般架势,沈氏便是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了,看着杨云溪狐疑开口问道:“贵人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话想跟老夫人和父亲说罢了。”杨云溪笑了一笑,伸手拿过三根香,在蜡烛上点染了,这才又看慢悠悠的看向了杨敬亭:“父亲可还记得我娘长什么样儿?”
杨敬亭微微一怔,虽然有些尴尬不敢看薛月青的牌位,却还是说得深情款款:“自是记得的。我们少年夫妻——”
“嗯,我也记得。”杨云溪直接打断了杨敬亭的话,随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看着薛月青的牌位冷冷开口:“不过记得的却是我娘死的时候的样子。”
这话大约也是让杨敬亭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色便是越发显得不自然了。甚至微微的生出了一丝恐惧来,虽然转瞬即逝,不过却还是被杨云溪看了个正着。
杨云溪便是无声的笑了起来。
沈氏也是不安的开了口:“贵人这是……正所谓入土为安,贵人这般惦记着月青,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了——”
“入土为安?”杨云溪微微眯起眼睛,凌厉的看住了沈氏,轻笑出声:“老夫人觉得我娘能够入土为安?”
沈氏被问得像是被陡然掐住了脖子,登时就面红耳赤了起来。不过却不是羞的,而是吓的。
杨敬亭干笑着出声:“贵人的话,我们却是越发听不明白了。”
杨敬亭的语气听似镇定,不过杨云溪却是听出了其中浓浓的心虚来。于是笑得越发冷淡凌厉:“果真听不明白?还是父亲装作不明白?父亲可敢看着我娘的牌位说这句话?”
面对杨云溪的咄咄逼人,杨敬亭越发不自然了,压根不敢看薛月青的牌位,只是干巴巴的重复:“贵人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要祭拜?怎的好好的提起这个了?”
面对杨敬亭想要装傻的态度,杨云溪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