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瞥了身旁一眼,才惊觉自己正在认真地凝视着陆天皓的睡脸,——这个男人的眉宇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那过于冷硬的脸部线条,大概只有在睡梦中,方且淡去几分凛冽。
程颜就这样单手托腮,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直到她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
**
一夜好眠。
半梦半醒中,程颜又往身旁那处温暖里蹭了蹭……
隐约有古龙水的淡香萦绕她的鼻息。
这味道……似曾相识。
她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黑瞳。
就在枕边。
男人眼睛里蓄着的光芒几近柔和,静静地注视着她,而且仿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程颜脸上一热,顿时面露尴尬,没想到她一个陪床的竟然睡到了病床上,而且比病人睡得还熟。她正欲起身下床,只听那双眼睛的主人淡声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话音落下,陆天皓腾出一只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按理说,程颜本该果断地离开那张病床,可事实上,她却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她只是翻了个身,转向背对他的一面,再次合上眼睛。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从她身后传来男人温润的呼吸,和那抹若即若离的暖意。陆天皓并未贴近她,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在这一刻,牢牢包裹着她,挥之不去。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不带任何危险的感觉,让程颜不自觉地对他卸去了戒备,某些杂念亦开始吞噬她的意志……
她已毫无睡意。
她努力回想午夜时分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徒劳。
她无论如何都记不起,陆天皓是如何把她从椅子上弄到床上的。而更糟糕的是,时至今日,程颜即使与那个男人同床共枕,她也不再觉得大惊小怪了。
她兀自感叹,自己的心似乎愈来愈……不受控了。
**
阳光明媚的午后。
程颜从护士站推着张轮椅,走进病房,她朝病床上的陆天皓努努嘴:“我带你去散步。”
他赖着不肯下床,一脸为难道:“我起不来,你过来扶我一下。”
从没见过他耍赖的德行,她愣怔一下。
但很快,她在心里暗呸了声,姓陆的心机果然很重。
昨夜这个男人把她抱上床都不在话下,天亮之后他却反而病歪歪的了,不仅让程颜伺候吃喝,而且不许她离开半步,就连上洗手间,陆天皓都要求她在门外候着。她简直觉得伺候这么个难缠的病号,弄得像是自己在坐监一样。
但想归想,程颜多少念他的救狗之情。
她老老实实地从床尾绕到床头,嘴上不忘意有所指地提醒:“医生说你恢复得挺快的,应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言外之意,两天之后,本姑娘就刑满释放了。
女人眼角眉梢的窃喜激得他微微一蹙眉,指了指脚上的石膏,说得云淡风轻:“你没听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估计就算出院了,也有好长时间都得由你照顾我了。”
难不成自己要变无期徒刑了?程颜气得牙根痒痒,她恨声揶揄:“欠了你的人情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陆天皓不再吭声,他紧搂着女人的肩膀借力下地,一瘸一拐走向轮椅。她稍一仰头,就窥伺到男人唇边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轻笑。
那笑,分明是又想占她便宜的先兆,程颜默默冷哼,这回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转眼间,两人勾肩搭背地挪到轮椅边。
程颜仗着腿脚灵便,竟抢先他一步,坐上了轮椅。
她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