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姑娘何出此言,我全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哪里错了,你指出来,我改。”梅凌霜并不是好脾气的人,但在这个被自己一手推进火坑的小女子面前实在冷漠不起来。
林文杏几乎被气笑了,当真有这么呆的人,一面气她呆,一面又感动她的真挚,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你要真的全顺着我的意思来,那你赎了我可好?”
梅凌霜呆了一呆:“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既无父母家人,赎了你,你又能往哪儿去呢?”
“既然是公子赎了我,那自然是跟着公子了。”林文杏心中有些焦急,一方面觉得她是个老实稳妥的人,另一方面又恼她太过老实。
“跟着我?”梅凌霜笑笑,依旧用她那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道:“我自己尚居无定所,朝不保夕,你跟着我还不如在这儿呢,这里吃穿不愁,又不用接客,又有什么不好呢?”
林文杏闻言又滚下泪来:“我当公子是知己,公子却不知我的一片心意,哪个女孩儿愿意待在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公子又何必拿那等吃苦受罪的话来搪塞我,院里的姑娘,看着光鲜,有几个当真是有福气的?”
梅凌霜不会饶舌,见她如此说便道:“既然这是你所想,于我也不为难,我明日就赎你出来,但是跟着我是不可能了,从此后许你自由之身。”
林文杏懵了,实在不明白梅凌霜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从来是花钱买自己开心的,还有花钱买对方开心的,赎身许自由?这莫非是做梦,或是开玩笑?
梅凌霜想了想又道:“若你无处可去,也可等我几日,给你安置好容身之处,这样可好?”
“公子拿我取笑?”林文杏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信。
“我从不与人说笑,我说出去的话若不兑现必以死谢罪。”梅凌霜正色道。
林文杏被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嗔道:“公子吓着我了,何苦赌咒发誓的,只是有一事不明,我与公子也就一面之缘,非亲非故,公子为何对我这般好,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梅凌霜见林文杏一副感激又含羞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好受,愧道:“并无所图,杏子姑娘尽可安心,在下只期望姑娘安好。”
几日后,在姐妹们的一片羡慕中,梅凌霜牵着林文杏走出了醉花阁。正值妙龄的当红姑娘被赎身一定是价值不菲,很少有人愿意出这个价,就算有,出得起这个价的也多是人过中年的半老之人,像林文杏这等被年轻公子哥儿赎身的还从未见过,个个都眼红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隐居
林文杏带着简单的衣物跟着梅凌霜走进了城里民宅中一个干净的小院落,里面物什一应俱全,林文杏至今犹觉得在梦中,不信是真的。
林文杏换上了家常的衣服,挽着女儿家的发髻,简单地簪着一支绢花,越发显得清水出芙蓉了。拉着梅凌霜的手,无比幸福,自认为终身有所托了。
一改往日的骄矜,亲自洗手做羹汤,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炊烟阵阵飘出,梅凌霜凌空一跃坐在房顶上看着炊烟发起呆来,还记得年初的时候,完成一项任务归来,路过一处村居,三五户人家,炊烟袅袅,一时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出门倒水,与路过的邻家笑言了几句又转身回去了。
梅凌霜当时就心生一种莫名的情愫来,似乎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却也只是恍惚了一瞬,今日看着眼前的炊烟又似乎闯进了那个陌生的世界,真而又真,梅凌霜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饭菜都做好了,快下了吃吧。”林文杏在庭院里仰头笑看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梅凌霜看着这个铅华洗尽的林文杏才陡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没有十二年前的那场变故,她本该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