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云公主缠身,又不欲被人知道他的私事,便一直不曾去觉华寺祭奠。
去觉华寺的路上,宇庆宁特意差人在马车凳上铺了厚厚的棉垫,马车壁上也铺上了棉花弹成的小棉被,景宫眉坐在里头,加之马车行进速度慢得不可思议,她也没觉得累。只是到了觉华寺,却已是晌午时分。
香案、白烛、纸钱、果点,紫环一样一样摆在了那觉华寺后院的祭祀堂内,随即点燃了棒香,递到了蒲团上跪着的宇庆宁和景宫眉手上。
夫妻俩上香完毕,又磕了三个头,便默默待在了那祭祀堂中。紫环、紫俏与宇唯很默契地一道去了外头守着。
祭祀堂其实很小,里头不过是两个堂屋,左边的奉着香案,上头摆着秦府去世的祖宗牌位,并着一张长方几,还有两个蒲团。右边的偏厅则挂着好几副丝线绣成的佛经,墙下靠边摆着六张檀木椅,以小方几隔开,靠近门边还放着一张酸枝矮脚榻。
宇庆宁立在那香案前,看着秦水儿的牌位半晌不语。
“相公当真记不起那一日的事了吗?”景宫眉立在旁边,拉着他的手轻轻问道。
宇庆宁点头,“只记得某一日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在街上逃来逃去,只是为什么要逃却不大记得。后来不小心撞着了一个混混,被打得死去活来,再后来便被珍珠救了,那时她不过六七岁,拿了自己娘亲留下的首饰去请大夫给我治病。三日后我才知道,我娘竟已经……”
他说着,眼眶有些红。
景宫眉不动声色地从后边圈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以作安慰。心里却想,原来珍珠待他有恩是这么一回事。年少时受的伤,承的恩自是重如泰山。他心里有些闷,当初怎么就不是她救了他呢。
她安静地靠着他,复又问道,“那为何你前几年才去找珍珠?”
宇庆宁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时,娘亲去世于我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哪里还顾得上她。直到后来再去找,她却没了踪影。几年前在衔香馆瞧见了,彼此觉得有些眼熟,相问之下才发觉竟是当年的她。”
“所以你便决定好好照顾她吗?”
宇庆宁应了一声,“只是,娘子,那始终只是为了报恩。与喜欢无关。”
景宫眉自然明白,只是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毕竟珍珠爱他,这般求而不得,倒叫她自己生出些莫名的愧疚与嫉妒来。何以珍珠能爱他这么久。
“相公,会不会你逃的那一日便是娘遇害那一日?”
“有可能。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宇庆宁转身,将景宫眉揽入怀中,“说来奇怪,我一直很介怀,记忆里出现的那个绿衣女子,不知是谁。”
“没有看清模样吗?”景宫眉昂头,瞧见他眉间微蹙,神色迷茫。
“不曾看清。”
景宫眉没有接话,过了会道,“相公,若是我说我记得前世的事情,你可相信?”
“前世?”他小小推开他,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逗留,半晌轻笑出声,“那娘子前世可是块石头?”
“啊?”她微微张嘴,有些不解。
“不然怎会有时生气起来,就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啊。”他眨了眨眼,笑得贼贼的。
景宫眉瞪他一眼,“你前世还是喇叭花呢,专门招蜂引蝶。”
“好,好,那为夫往后便做那地锦叶儿,只缠着你如何?”他笑得眉梢弯弯。
景宫眉也没弄明白他是否是信了,只是前世之事,除了那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的亲情外,其他大多不太重要,她也便不去计较了,索性抛开杂念挨着他微微撒娇,想叫他允了她想吃冰镇莲子的念头,自然,提议很快驳回。
在觉华寺用了斋菜,宇庆宁他们便又往秦府回去。
回到秦府,便晓得宇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