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在公堂之上,骤然间变得跟个蚊子哼哼似的了。
“大胆犯妇,本官没问你,多什么话。竟敢藐视公堂。来人,先掌嘴二十。”县官的小眼恶狠狠的一瞪,一个衙役照着二娘的脸上抡起胳膊,左右开弓。
“啪,啪,啪……”
“啊,唉,呀……”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在公堂上响了起来,一向强势的二娘在堂上疼得吱哇乱叫,背影歪歪斜斜。
“听说这老婆子是陈季常的二房。”
“不是说毒死老太太的是伙房的管事婆子吗?”
“你那是昨儿的消息了,今儿个清晨又有最新进展了……”
“嘘,有点公德心。别透露剧情,人家一大早就来排队看热闹了。”
前面几个老爷们情不自禁的交头接耳上了,无聊的嚼着舌根子,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
二十个耳光很快抡完了,我却觉得这段时间格外的漫长。
可恶的二妈,还有我那可恶的二姐,十六年来,无时无刻不琢磨着整害我。
在奶奶和爹那里扎针,报告,上眼药,让我挨打受罚那都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抓癞蛤蟆包了皮,血淋淋放在我被窝里,吓得我高烧十几天不退,总撒癔症,差点挂了;
把烧热的滚烫的炭团扔到我衣柜里,就那么着到二更,幸亏我半夜起来方便,不然差点没把我给碳烤火烹了;
和下人一起骗我玩藏猫猫,蒙着我的眼睛,愣是往后院的井边带,幸亏我鼻子好,闻出了旁边一个有些发霉的木桶味……
现在想起来,我能活到十六岁真是奇迹。
打二十个耳光,那都算少的,真算便宜了这个狠毒的女人了。
陈玉莲,你稍稍开心点,这回二娘总算恶有恶报了。
我安慰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这么的堵得慌,憋得难受……
“秦香怜,你看到了吧,藐视公堂是要吃苦头的。本官开始问话,你可要从实招来。我且问你,昨日巳时,是不是你做了只三黄鸡,并且亲自送到了陈府老太太的寝室里。说!”
两边的衙役喊着震耳的“威……武……”声,紧接着“啪,啪,啪”用力的往地上戳了三下杀威棒。
娘冷冷的开口了,声音异常的沉重,“是我。”
县官点了点猪头般的大脑袋,眉头一紧,“据陈府主子下人们的口供记载,日常老太太的一日三餐,有丫环专门负责,每道菜品要用银针试过再端出伙房。可昨日你为何亲自去送,恐怕有什么蹊跷吧,是不是令有图谋。快说!”
娘颤抖着双肩,那驮着的后背渐渐展直了,“不是,不是。我没有,知县明见啊。”
县官微微欠起了身子,眉毛一扬,“秦香怜,你说什么不是?本官怎么听不明白。不是你送的,还是你没有别的图谋。说!”
“大人,我是冤枉的呀。昨天一大早,府里的丫环平儿,说给捎个话儿来,老祖宗馋嘴了,要吃三黄鸡,还让我给送去。大人,平日我速来守规矩,几乎不去老祖宗房里。”
娘是冤枉的,娘真的很少去奶奶的房里。她担心奶奶不喜欢她,一直本分的在伙房里操持全府上下的伙食饮品。我能证明啊。
还有,奶奶活得极仔细,比陈府上上下下的任何一个人活得都谨慎;她每道吃食,从燕窝海鲜到精致小点,全都要丫环金锁用银簪子试了尝了,才肯吃的。
要不是娘端去的三黄鸡,奶奶怎么可能不试试就吃下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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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朱氏祖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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