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开始就没了人影,我到哪叫人送你。”
“啊!那怎么办?”
“你在这坐坐,自会有人找你。”
苏影夜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璀璨若星辰的眸子,其间亮光忽闪忽闪,仿佛是个吸人的漩涡,清冷中有温润之色,不禁跑到男孩下面,笨拙地伸出手,“拉我上去好不好?”
“自己爬!”
凌宇撇起眉毛,这苏少爷胖嘟嘟的手上沾有泥巴,他可不愿让他给脏了。
但苏少爷显然是在家里撒泼打诨惯了的,小嘴一扁,黑眸一凝,凌宇顿感招架不住,倒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最终不快地递出自己白皙如玉的小手,“还不上来。”
男孩的手干净漂亮,苏少爷喜笑颜开地抓住,“我就知道你最好。”
“再多话,我马上就把你扔掉。”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位少爷弄上屋檐,凌宇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喂,你重死了。”
抹掉额上薄汗,苏少爷微微喘息,嘟嘴道:“我才不重,无非穿的多了些。”男孩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握着便舍不得放开,坏心眼地把灰尘蹭到对方白皙的手掌上,“这上面很好玩吗?”
凌宇低下头,认真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你还呆这上面,不怕着凉啊?”
“这不是没其他玩法嘛。”凌宇羞怒起来,脸庞染上红霞的晕彩,苏影夜看得呆了片刻,竟觉得男孩比月谰公主还美,一拍胸口,傲然道:“没关系,以后我带你玩。”
嘴中轻轻吐出一句:“爷爷不许。”
“你偷偷出来不就成了,有时候我爹爹不准我玩,我就会偷跑出去。”
凌宇神色间有些烦恼,他可不同于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凌二少爷出生时天现奇观,红光冲天,似柄利剑划破长空,群星隐退,无敢争锋,是为荧惑之兆。
“母亲生下我就疯了,他们都说我是不吉祥的人。”
“啊?”苏影夜搔搔头,这和出去玩有什么关系?
“凌家封地在云栗,我六岁前一直在那里。”
见对方神情迷茫,似是不知所云,凌宇抽出手,哼哼哧哧地讥讽,“那种高寒之地,你这大少爷自然没去过。”
“哦。”苏影夜习惯了男孩的口气,倒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对方,丝毫不见恼怒,“那你继续讲。”
凌宇白他一眼,比手划脚地道:“云栗有个祭祀老头,胡子长的能编麻花,一口咬定我是灾星,说我会吸食周围人的魂魄,母亲便是这样疯的。”
瞳孔豁然张大,似十分惊奇,重新握住男孩的手,轻轻抬眼,眸中有化不开的墨,“没关系,我才不怕你吸。”
苏少爷的眸子漆黑如宝石,凌宇讨厌这种黑色,比最深沉的夜还要凝固,可是,他又喜欢这双眼,肮脏到极致,也纯粹到极致。
心下一颤,赶紧强调:“我不会吸人,母亲不是我吸的。”
凌宇伸手拨了拨额前碎发,印象中母亲的容颜模糊得像是一张白色的纸,后面坠着没有灵魂的线,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没了。
她喜欢在安静的夜晚唱歌,歌声轻灵,仿佛要飞到天上去,衣纱苍白,翩然起舞,脚踝晶莹如玉。
她说,她是仙界的人,有一天她哥哥会来接她,哥哥有纯净如天空之色的眸,清澈见底,不染丝毫尘埃,后来那双眸渐渐变成了紫色,紫色,妖艳惑人,可惜并非她钟情的颜色。
她死的那天,云栗漫天飞雪,隐约间有天地哀歌,他拉着大哥的手问,大哥却什么都没听到,只当是小孩子吓糊涂了,可是他听到了,那样苍凉古老的乐曲,像是闷了几万年的鼓,低沉沙哑,历经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