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饮;固安公主啦了王容悄悄去了;尽管他有心回房和王容团聚;但见陈宝儿坐在那儿有些心不在焉;他想了想便起身从旁边绕了过去;在小家伙的肩膀上轻轻一拍;随即便出了前门。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
“杜师有事找我?”
“这些日子感受如何?”
和之前在成都从学于杜士仪;之后又跟着作为茶引使的杜士仪一路从西南到东南;当了一年的记室;在洛阳长安两京之后更是一边读书;一边观帝京风土人情不同;这次到云州;陈宝儿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忙。尤其是口干舌燥和寻常百姓解说政令;一遍两遍别人都未必能听懂;甚至未必能相信的经历;更是让从前只觉得官府令行禁止的他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可这会儿杜士仪问他;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从前杜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没错;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但要为官;一手好文章是决计不够的。如今距离入夜宵禁已经没多久了;那些跪在都督府门前的粮商;我就都交给你去处置了。”
见杜士仪说完这话就缓步下了阶梯;竟是仿佛要径直回房;陈宝儿呆了一呆后;一时大惊失色地住了上去:“杜师;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
“这些人如今已经不足为道;你只要依你本心去应对即可。”杜士仪伸手在陈宝儿的肩膀上重重压了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要知道;如今云州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眼见杜士仪信步离开;陈宝儿只觉得喉咙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呆立了好一会儿;他最终才下定了决心;竟是大步往外走去。
而杜士仪一过前头一道门;就只见王容和白姜在那儿等着自己;固安公主却不见人影。知道她们俩必是什么都听见了;他就笑道:“怎么不回房?”
“还不是想看看你如何教弟子;结果却看见你揠苗助长。”对于杜士仪从成都乡野之间捡到的这块璞玉;王容也一直对其关切得很;此刻不禁有些忧心地问道;“真的不要紧么?”
“没事;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不论宝儿做什么;都影响不了大局。他跟我已经有三年了;待人接物一直无可挑剔。如今;我想看看他的处事;再决定到时候是让他走科场;还是试一试别的。”
“你呀;还真的是像父亲一样。”王容忍不住脱口而出;等见星空之下杜士仪那眼神中赫然流露出了炙热之色;她登时想起了自己和杜士仪之间从前一直戏言;要生个如同玉奴那样的女儿;她便俏皮地笑道;“日后咱们若是有了儿子;难不成你也打算像磨砺宝儿这个弟子一样;好好磨一磨他?”
“咱们要是有了儿子……”杜士仪冷不丁抱起王容打了个旋儿;把人放下后;这才用自信的口气说道;“我会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这边厢夫妻俩夜话之时;那边厢陈宝儿已经来到了都督府大门口。连月以来;云州城内兴许还会有人不认识杜士仪;但不认识他这个年纪轻轻的都督府记室的;几乎凤毛麟角。年少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彬彬有礼;哪怕对区区小卒或是仆役亦然;所以这会儿他一出来;对几位门前卫士拱了拱手;卫士们立时纷纷笑着和他打招呼;有叫陈小郎君的;也有叫陈记室的;地上跪的腿脚都发麻了的那些粮商和随从们听到动静;一时全都抬起了头来。
他们对于陈宝儿自然也并不陌生;见到这么一个据说是杜士仪心腹的少年;所有人都生出了一丝期望。然而;在他们期冀的眼神之中;陈宝儿却摇了摇
“杜师今夜不会见你们。”尽管出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乱糟糟的;但这会儿见到一地跪着的人;陈宝儿却只觉得心里如同明镜似的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