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不禁面露异彩;心中满是崇敬。
自从她懂事起;父亲就已经飞黄腾达了;那些寒微之时的记忆几乎没有;所以;此次父亲罢相;她是最彷徨不安的一个。尤其是赖以生存的宅子竟然被人追回;而后甚至连容身之处都没有;杜士仪的庇护可以说是他们一家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现如今;甚至连这里都被人盯上了她难以想象若是没有杜士仪的挺身而出;她的母亲和兄长该怎么办。
当杜士仪大步走出大门之际;他随眼一扫;就发现门前赫然挤着将近二三十人;皆是白衣儒衫;乍一看去几乎都是风仪翩翩的美男子。尽管如今已经不是魏晋只看风仪家世的时代了;但要入仕为官;好家世以及好外表仍然是最有利的条件;因此;在收获了众多端详审视的目光之后;见无人开口说话;他便背手而立;淡淡地说道:“是尔等聚集我这私宅门前;喧哗不休;如今我这主人现身出来;反倒无话可说了不成?”
尽管众人当中;多有比杜士仪更年长的;但他现身这么一站;众人不知不觉为其气势所慑。此刻听到此言;众人你眼看我眼;最终方才有人倏然踏前了一步。
“在下博陵崔明允;敢问杜长史;明知道宇文融乃是国蠹;缘何不顾令名;与其沆瀣一气”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一十八章 相交之道
博陵崔明允。
跟着杜士仪一块出来的吴天启眼皮子一跳;登时心急如焚。这崔明允乃是今科京兆府试的解头;博陵崔氏子弟;其祖父崔诚官至刑部郎中;而其堂兄崔河图如今也在朝为官;年不到四十便官居中书省右补阙;可以说已经是官运亨通的典型了。然而;他固然因为父亲吴九的吩咐知道这些;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出去提醒杜士仪;只能站在那儿于着急。
而杜士仪对博陵崔明允这个名号虽不太熟悉;但见这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出来;本来跃跃欲试的其他人便偃旗息鼓;明显唯其马首是瞻的样子;他便知道;这年轻人便是今次来门前闹事的众人之首了。
他不愠不恼;哂然一笑道:“国蠹二字;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二年。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晋;雨;过御叔。御叔在其邑;将饮酒;曰:‘焉用圣人我将饮酒而已;雨行;何以圣为?;穆叔闻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国之蠹也。;令倍其赋。”
在场的人多半都是要征战科场的;对春秋左氏传自然精熟;因而杜士仪信手拈来这一段之后;便立时沉声说道:“穆叔因使臣过御叔封地;御叔只顾饮酒;慢待使臣;遂觉得御叔自己不堪为使;却傲气待使臣;因而令加倍其赋;将其视作为国蠹。我且问你;宇文少府自从开元九年为举国上下人所知之后;何尝慢待差遣;何尝醉酒误事;何尝傲气凌人?”
他这就是断章取义;直接拿着御叔和宇文融作比较了。崔明允自然难以心服口服;当即反唇相讥道:“可宇文融承蒙圣恩;屡屡越级升迁;却构陷大臣;贪赃枉法;所以方才遭了贬斥;怎么不是国蠹杜长史与其相交多年;不识其真面目也就罢了;如今他已经得了应有下场;杜长史却还对其多加庇护;这难道不是沆瀣一气?”
“其一;构陷大臣也好;贪赃枉法也好;有与没有;尽在陛下和法司之断;此前贬斥宇文少府的制书上既然没有;只是坊间传言;因此轻信;甚至直斥为国蠹;罔顾其旧日苦劳;岂是读书的士人为人处事之道?”
杜士仪不提宇文融功劳;只提其苦劳;见崔明允一时语塞;他又声色俱厉地说道;“其二;同僚相交;贵在知心;割席断义固然有人称为高义;然则平心而论;换成你与人相交;友人只因为你有一二他无法容忍的缺点;便就此断绝交情;你心中何想?一朝相交;终身为友;但使其不曾做出十恶不赦之事;照拂其妻儿家小;本就是应该的还是说;现如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