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王守贞的命;送他下九泉去和你见面。”
见那个无论是刚刚;还是一路上都对自己最为关照的少年军卒憨厚地笑了笑;但那笑容中分明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狠色;王毛仲顿时失去了最后一丁点力气。他甚至听到自己脖子上的软骨完全断裂时的声响;就这么在急怒之中断了最后一口气。直到左右行刑的汉子禀报了;杨思勖方才盯着那个自己一贯最痛恨的死敌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义父……”肖远安躬了躬身后;轻声叫出了这两个字。
“你自己去施州吧;左右王守贞也未必能在施州司户参军的位子上坐几天。完了私仇就立时回长安;不要再想更多了。”
“是。”肖远安深深低下了头;旋即转身大步出了门。
而看着他的背影;杨思勖掐了掐手指算了算;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
杜士仪在年前给他和高力士都送来了重礼;请他们设法让天子宽赦宇文融。尽管他和高力士并不是真正穿一条裤子的;可商量此事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赞叹得友若杜君礼;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如今他离开长安料理王毛仲;宽赦之事就只能交给高力士了;料想那位绝不会因为昔年旧情就任由裴光庭李林甫等人为所欲为。再说;杜士仪要保的又不是宇文融官位;只是保住其性命;仅此而已。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四十六章 名士云集
开元十九年初春三月的一天;代州刚刚下了一场透雨。这几年河东河北的雨水远远比往年多;尽管不时造成水患;可对于素来少雨;以至于甚至会出现春雨贵如油的北方来说;这下雨仍然是寻常农人们最最期盼的事。而在这场透雨之后;代州长史杜士仪带着属官们亲自扶犁下田;祈求风调雨顺的好收成;这自然更让人们为之振奋精神。
在成都劝茶;在云州大力推行互市贸易;但这次在代州;在起初拎出裴远山那样的硕鼠;而后又奏免了几个禄蠹之后;杜士仪并没有从前那样雷厉风行的举措。通过推行新农具;又从云州以公道的价钱买来众多耕牛;同时以身体力行的方式亲自劝农;更招募经验丰富的老农作为指导;由田陌领队深入代州各处;解决耕种、病虫害、引水等种种现实问题;同时;又通过向本地大户募集善款;修缮河桥水渠等等……但仅仅这些;就足以⊥他在民间拥有良好的评价。
如今边境无战事;百姓们最怕的其实就是官府穷折腾。如今杜士仪摆出了这样亲民的姿态;自然深得人心。不但如此;他通过行文代州都督府所督的其他各州;要求在劝农的基础上;加快刑狱处置的效率;自然也赢得了交口称赞。至于新的逃户登籍之策;虽则在各地引来了一定的反弹;但在正月之后;各州刺史应召其会代州;听杜士仪详述了此中厉害;更提出了各州之间的租赋补偿法之后;质疑的声音渐渐稍微平息了下来。
继李白游学代州;充当代州州学的客座教授之后;杜士仪一封信送去嵩山草堂;邀请大师兄卢望之到代州州学来讲课。谁知道开春之际卢望之固然来了;颜真卿竟然也跟着一块来到了代州。而师兄弟两个经过绛州的时候;卢望之竟是又捎带了另外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当和杜士仪相会之际;师兄弟三人互道别情后;卢望之见杜士仪频频拿眼睛去看那衣衫简朴;看上去显得落拓而苍老的中年人;他便笑了起来。
“小师弟可是在想;这位是何方神圣?”
杜士仪知道卢望之就是爱卖关子的恶劣性子;当即也不理他;笑着对那中年人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是……”
“不敢当杜使君兄台二字。”好端端的在家闲适自如饮酒自娱;结果嵩山旧友来访;妻子置酒款待大醉过后;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睡在马车里;那一惊自然非同小可所以;莫名其妙被人拐到了代州来;中年人心里说不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