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赚钱,头几年我还要请人教她琴棋书画什么的她才能接客,这可是笔大开销。这样吧,五十两。”
不愿听他们讨价还价下去,她将所有的声音排出心门,天地间好像静下来时她恍然看到一双暖暖的眼。
轿子停在她面前,走在轿子前的红马上的少年听妹妹低语几句后站到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面前,以远超过其年龄的气势喝道:“一百两纹银,卖断契,你签不签?”
男人一迭声答应下来,少年卿别量以一记冷眼堵死看中她姿色及绣工而想抬价抢人的妇人,接过轿中小妹递出的墨迹未干的卖身契,取出银票一起递到他面前道:“按下手印,从此这小姑娘与你毫无瓜葛,不许再来找她,明白吗?”
男人乐颠颠地接过银票,按下手印,一句话也没有就走了。
她,则随着轿子进卿府,丢掉褴褛的旧衣,由统管丫头的管家妈妈为她净身更衣,才又见到那双暖暖的眼和她美得出奇的主人。
九岁的卿婳儿已具有令大人心惊的美貌,而她的心智则远远早熟过同龄的女孩。
不顾众人的反对,强将未训练过的小女孩留在身边,昼同行,夜同寝,开头几天,只要她稍稍一动,警醒如受伤的小动物的女孩便会全身绷紧地跳起来,习惯地拿起她白天做的手工飞针走钱。只为在家时未做完活不准睡觉,她练就了本能的一有风吹草动就半睡半醒埋头苦绣的反应。
慢慢的确定了即使睡着也不会像在家里那样挨打之后,她放下戒心,一点一点地尝试着接近她认为是友好的小姐,再肯定了卿家众人的“无害”,她完全放松,纵容自己沉睡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终于开口说话。
原本沉默的让人怀疑买了个哑女的小丫头现今伶牙俐齿且天不怕地不怕。
卿婳儿伸出玉掌将因她走神而在她面前上下飞舞的小手压住,轻声问道:“容容喜欢怎样的男子为夫呢?”
她坚持改名换姓,从卿家的姓,用卿婳儿为她起的名,与生身父亲斩绝一切关连,恨不得效法哪叱割肉还亲。
当日那为婢为妾,任君喜欢,娼馆妓寨,价高者得的无情重重地伤了那小女孩的心。
为有一丝往日阴影的卿容容想起日间碰到的男子,小脸“轰”的一声,红到耳根都染透了,不依道:“人家怎知道呢,小姐为何今天老问这些问题?”
卿婳儿娇俏绝伦地抿唇道:“心虚啦,小丫头春心动了。”
力持镇静的卿容容唯有另寻话题道:“小姐你小心说话,若给冯子健听到你这些粗话,那金陵才子大概会吓得不敢娶你。”
卿婳儿果然转移了注意力,香肩微耸,哂道:“那也由得他。”
芳心自彷徨。
冯子健心性人品她一无所知,仅从父兄谈话间听来一些鳞爪。
他今年二十,文采出众,被誉为金陵第一,父母皆亡,而今偌大一个家业由着忠仆支撑打理,斯文书生根本不管世事,只会埋头苦读,大抵还有些不屑管那俗事之意。
由此,可推断冯子健有着文人的通病,也许还未必看得起世代经商的卿家,嫌有铜臭味。自命清高的书生家有恒产便不至流于酸腐,且据说他洁身自爱,绝迹青楼,这点大大强过一帮风流自赏的花花大少。
既然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了这门亲,她只能尽量打出他的优点自我安慰吧。
卿婳儿苦笑。容容不明白那些夫人大方到劝丈夫纳妾,她却可以了解她们的心态:“七出”中,女子善妒一罪,再不愿也只可吞声任夫婿纳妾,一些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执行得更为彻底——主动为夫君纳妾。她是商家女,谨守住三从四德还可,那些条款就如生意场上的买卖,她会挑着遵守的,或者,在一种情况下她也可将《女则》等书守到走火入魔般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