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炉幽邃,香火袅袅。
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钱家稚子本就怕极了莫川。
见莫川突然现身飨祭道炉,骇得浑身一个哆嗦,更是连忙低下脑袋,不敢直视。
莫川见稚童恐惧模样,心生几分惭愧。
此童虽然一身鬼气凝实骇人,但并无血腥之气,显然并未害过人。
他使手段整治,多少有些过分。
尤其还是削其道行,这在修行之人眼中,近乎等同于夺妻杀父之仇!
而他这么做,说是为了稚童,其实更多的还是出于某种私心。
想到这,他伸手揉了揉稚童脑袋,换来的却是愈发恐惧的颤抖。
“这段时间,是否有一位老妇人找过你?”莫川问道。
“有、有的,先生。”
“她寻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莫川尽量让自己语言简单易懂。
“奶奶说,给我讨个媳妇,陪我作游戏。”
“然后呢?”
“然后……奶奶陪我玩了一会儿,便走了。”
莫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知道你错在哪吗?”
稚童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你错在纠缠往来行人!”
“更错在善恶不分,勾结千年飞僵,枉顾人命!你可知道,那妇人乃是千年飞僵的伥仆,专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莫川厉声训斥。
声落,稚童一脸茫然。
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这段记忆时,已经记不清先生所说细节。
只觉得先生当时的语气严厉得吓人。
他似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事实上,每当他生出邪念之时,最先想到的便是先生的这段莫名训斥。
此时,稚童一脸茫然。
躲在茶壶里的灯草和尚,听闻此言,却骇得直咋舌。
乖乖,难怪牛鼻子老道要削这混世魔童道行,感情是跟千年飞僵勾搭在了一起。
还好老衲当初机灵,不然以牛鼻子老道连千年飞僵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咱这不成气候的灯草精,别说道行了,怕是连小命都给削了!
哪里还有眼前这般滋润生活?
处境都是对比出来的。
瞧着混世魔童那凄惨模样,灯草和尚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唉!”
莫川倏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你纠缠路人,不过是稚童天性。”
“说你勾结千年飞僵,多少有些冤枉,你本就懵懂无知,说到底,不过是受人蒙蔽罢了!”
“你没错,你错在生而为鬼,尤其是那大凶之穴养出的厉鬼。”
莫川说着矛盾至极的话语。
稚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莫川,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变化总是十分敏锐,他隐隐感觉先生似乎不是那么吓人了。
“贫道削你道行,说是惩罚,实为私心,你还小,说了也是徒增烦恼,将来若是不忿,可寻我解惑。”
“今日惩罚,希望伱铭记于心,见诸于行,莫要辜负天地栽培!”
说完,莫川身影悄然淡去,离开了飨祭道炉。
好半天,茶壶盖冒起,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灯草和尚想了想,跳出茶壶,飘到混世魔童面前,道:
“小娃娃,莫害怕,仙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瞧见这里香火了没?吞吐之后,可增道行,你现在只是跌落甲子之境,不是道行全没,吞吐些时日,自然就能恢复道行。”
钱家稚子怕极了莫川,对眼前这位小不点和尚却没有恐惧心理。
他闻言瞧了一眼四周,见那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