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东西。大概是等待时间过于长了吧,电话铃忽然中断了。
五点多钟,黄幼萍清醒了一些,她到卫生间洗了洗脸,回到客厅,看见贾连石趴在床沿睡得正香,也就没去打扰他。她再也没有走进卧室,直接出了贾连石家门,乘公共汽车回到自己的住处,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啦。
14
第二天上午,贾连石被一连串的电话铃吵醒了。他睁眼一看,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到了东南方向的天空,看样子至少也有八点多钟了。他拉了拉一夜没脱去的衬衣袖口,扫了一眼被揉搓得像烂白菜叶子一样的花床单,心里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他并不急于去接电话,而是任凭它在“铃——铃——”地响。
洗过脸,他拿起一个不大的圆镜子,照照自己那粉白色球形面孔,除了眼睑有些水肿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准备换一条床单,就在他往下拉那条白色蓝花床单的时候,发现一付黄边眼镜,贾连石拿起眼镜,似乎回忆起什么事情,他惋惜地深深叹口气,小心地把眼镜放到了书架上。
整理完床铺,他转身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他伸出右手,拍拍自己腆着的肚皮,觉得那里还是挺饱满的。于是,他就开门下楼,准备到办公室去。
太阳又恢复了他的光芒,天晴了。贾连石又路过同一片杨树林子,他的脚步不自主地放慢,下意识地迈动双腿,踏上了林间小路。他的头不住地左右扭转,两眼瞪得鼓鼓的,眼球就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似的。他希望再发现几个蘑菇……。但是,此时的空气已经变得不那么潮湿了,阳光穿过杨树的枝叶空隙照到了林间的空地上。贾连石失望地拍打着双手,终于明白过来:时过景迁,蘑菇没有了!
他走到树林的中心,觉得腿变成了铅做成似的沉重,每向前迈动一步,就要付出巨大的力量。他的前额冒出汗珠,才想起解开上衣的两个纽扣,他找到一块石头坐下。面对这茂密的树林,他左右扫视一番,再往各个角落里看看,他看到一群栗色脊背、红色肚皮的小山雀一个劲地向树林外飞去,他叹了口气。深有感触地说:
“过去啦,全都过去啦!”
由于已经进入工作时间,树林内很少有人走动,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飒飒”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就在贾连石沉思的过程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噗、噗、噗”脚步声。那声音由远而近,显然是一种平底胶鞋踏在饱含水分的林地而发出的声响。尽管看不到人的影子,却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痛苦地诉说着:
“黄幼萍呀!可找到你啦!昨天,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有重要事找你。”
虽然说话的人在张开大嘴讲话,贾连石对这个带有京腔的男人语音还是熟悉的,这是李道远音。听到叫着黄幼萍字,他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一根细线吊了起来似的。
紧接着是黄幼萍的回答:
“怎么啦?我和所长谈话也不对吗?如果大家都不向领导反映情况,领导还能搞好工作吗!”
这是黄幼萍冲冲的质问和斥责。贾连石的心稍稍往下放了放。他奇怪:黄幼萍到树林里来干什么!来看有没有蘑菇,和我采的蘑菇一样不一样?
沉默片刻,说话人调整了口气,说:
“哎——看你这是怎么啦了。昨天,你上海的哥哥整电话找你,说你妈生病啦,叫你回去一趟。我处整你,没整到!”
接着什么声音也没有了。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的话声变得大了许多,显然,他们已经走到附近了。
“你哥哥刚才又整电话来,说你妈妈病重了。你得赶快回家去整整。”
又是一段沉默。
李道远解释:
“你也没带手机,大家又发现你没在办公室,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