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有自己的语言。在其中一种语言里,他们称自己为“人类”。
杂食,会使用工具和进行建筑,有复杂的社会结构,下属至少三个亚种。
没有发情期。
科尔教授常说,一个最好的动物学家能做到的最好的事,就是成为自己研究对象的一员。所以他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用他带回的那具新物种遗体的DNA克隆出了一个身体。
我得说,他带回的那个新物种可真漂亮。那是个死于遗传疾病的年轻雄性个体,四肢匀称,除了不太健康的心脏之外简直是个活生生的工艺品。
让自己的脑电波在这么个工艺品里呆上几个宇宙年,我觉得也不算太冤。
3
蓝星的食物真是太他母亲的难吃了。
我的新物种身体吃得很快乐,我的灵魂在流泪。
科尔教授说得对,我如此个性实在不适合做一个吃苦耐劳的动物学家。也许我该趁早找条捷径是正经。
好吧,教授还交代过,如果我想要趁早跑路的话,至少要把新物种的繁殖习性研究清楚。
食性和生存环境已经在前期研究中有了大量记录,唯有繁殖习性一项让教授觉得十分神奇。
我也觉得十分神奇。
4
有一天我在拍摄一头新物种雄性的□过程。
新物种让我觉得尤为神奇的一点是,它们不仅和异性 □,偶尔也有和同性 □的案例。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例子,如果能够得到详尽的第一手资料,趁早跑路绝对不是问题。
结果大概是我拍摄得太过专心了。我的研究对象突然停住了□的动作,眼神犀利地往我这个方向看来。
我吓了一跳,手脚迅速地收拾好东西,飞快地溜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我。
我仍旧在我的漂亮的新身体里。而我的研究对象则是这一地区族群里居于统治地位的几头雄性之一。
意思是说,他统治着我……现在的身体。
这真危险。我太得意忘形了。
如果这个身体坏了,我就得灰溜溜地再自己开三个月的飞船回母星去找教授,求他给我做一个新的身体。
哦不,我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5
我的研究对象今天找到了我。
他的手下截住我,他双手抱胸看着我,似笑非笑。
这也是我觉得蓝星新物种很神奇的一个地方。它们经常看着你笑,然后什么都不说。
他是在等我猜他的意思么?天啊,饶了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刚刚开始研究你们的外星动物学家而已啊!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那个千篇一律的表情这次又是表示什么不一样的意思?!
但是很显然,我不能对我的研究对象说这些。
于是我毫无选择,只有也看着他,然后和他一模一样地,笑。
结果他倒是不笑了。他挥了挥手,他的手下把我带走了。
6
我的观察对象怀疑我是他对头派来的间谍或者奸细什么的。
我很恳切地向他解释我只是恰好路过,但是他不肯相信。
为了以示证明,他甚至拿出了那种极其原始的、稍微涂抹一下就可以修改的录像数据给我看。
……好吧,我自己知道那段录像数据的确是真的不错。可是我也无非是扒在门上的时间久了一点而已。你们原始的记录方法又没办法显示我的拍摄设备。
于是我又很恳切地向他解释我其实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好奇罢了。
我的研究对象仍旧保持着千篇一律的微笑。这可真叫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