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忙坐起來,從旁邊找了塊毛巾遞過去。
沈懷星拿了毛巾擦水,手指和睫毛都有些顫抖。她擦著水,沉默良久,又問:「……和當初喜歡我一樣地喜歡她嗎?」
穆雪衣低著頭沉思了一陣子,想著想著,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了點弧度。
「怎麼說呢……當年喜歡老師,就是簡簡單單純純粹粹的喜歡。可是對她……」
她抿了抿唇,目光凝在剛剛周枕月坐過的地方。
短暫沉默後,她喃喃自語:
「有一種人,你見第一面就清清楚楚地明白,你們不是同路人。你明知道有許多的阻隔橫在那裡,就算時間重新來過,你們也很難有一個結果,可是……還是想要任性地陪她走一段,再走一段……」
「為了她,和父親姐姐成為敵人沒關係,簽沒有尊嚴的合約也沒關係。以後或許還要做很多談不上原則和底線的事,這些統統都沒關係。」
穆雪衣笑了笑,看向沈懷星,「老師,我對她,就是這樣的喜歡。」
沈懷星咬著牙,手指緊緊攥著床沿的布單。
她又問:「那你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麼?」
聽到這個,穆雪衣的眼尾微微下垂,眼底抑不住的黯淡。
「沒有。我總覺得……她好像……沒那麼喜歡我了。」
發著燒從家裡出走的那天,自己在路口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也沒等到她來接。為期五年喪失人身自由的合約,她不顧自己的感受逼著自己簽。昨晚突發肺炎,她也沒有第一時間就趕過來看看自己。
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麼會這樣?
她的思緒有點飄遠了。
後來和沈懷星聊天她也在走神,沒過多一會兒沈懷星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知道這次再聊下去也沒意義了,於是主動起身告辭。
走的時候,沈懷星盯著穆雪衣,突然極輕地問:「只要你們還沒在一起,我就有機會,對麼?」
穆雪衣恍惚了一下,沒聽清:「什麼?」
沈懷星笑了笑,說了句「沒什麼」,轉身離開了。
她走後沒多久,小艾拎著才買的水果匆匆回來,手裡的手機屏幕是白綠相間的微信界面。
見了穆雪衣,她都顧不上問沈懷星怎麼不見人,直接和穆雪衣通報:「周總說她不回來了。」
穆雪衣一下坐起來:「為什麼?不是說去半個小時就回來麼?」
小艾搖搖頭:「我不太清楚。」
穆雪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剛剛周枕月坐過的地方。
城市另一頭的醫院。
周豐年慢慢地咬著手裡的蘋果,正在瀏覽掌心中手機上的新聞。周枕月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安靜地削另一隻蘋果。
周豐年看著手機忽然笑了:「新聞上說,穆氏的財務總監於今晨被內部人員匿名舉報,穆氏被稅務局插手介入,一切業務暫停,原本定在下個月上市的計劃被無限期推遲,總經理穆如晴也在接受相關調查。」
他摘下老花鏡,揉了揉鼻樑,「……那個匿名舉報者,是你的人吧?」
周枕月沒說話,只是把一截蘋果皮扔進垃圾桶,食指上的玉戒指面晃了晃吊燈的冷光。
周豐年嘆了口氣:「最近正趕上風頭緊,穆如晴那丫頭要栽個不小的跟頭了。你啊你,沒事幹嘛坑人家?」
周枕月面無波瀾:「她不讓我的人好過,我也不讓她好過罷了。」
周豐年不解:「什麼意思?」
周枕月沉默片刻,「……前幾天,她把雪衣從發燒拖成了肺炎。」
老人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原來是為了給雪丫頭出氣啊!」
周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