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谱的女子,最后却没有得到兮重诺的爱和承认。她生长在繁华的庭院里,却过着比烟花还寂寞的生活。
被兮家的长辈视为“ 野种”的兮重诺自小就身体单薄体弱多病,一位当地的名医在见过兮重诺后,甚至向兮豫断言:“ 这个孩子将活不过二十岁。”
于是,还在襁褓中的兮重诺与七岁的尤忘年定下婚约。天真无邪的尤忘年就此被拴到了兮家的高墙下,作为兮家的童养媳,把自己的纯真童年交付给了那个懵懂无知的小丈夫。一年一年,消耗掉了所有的青春年华。
终于熬过了十五年,浅谙人世的尤忘年在那个仲夏的凉夜,含着羞引着兮重诺宽衣解带,完成了他们成为夫妻的最后一道程序。在温暖芳香的罗帐里,她尽其所能地给予他快乐和温馨,要拴住他的心,她拼命地发狂地祈祷。
但是,上苍还是否定了她的命运。
在程老爷子的寿宴上,兮重诺绝世一曲技扬名天下,不久便频繁往来于“ 仙居客站”。空闺冷榻,尤忘年一生的漫长等待无声无息地降临。
兮重诺攀上了兮家的高墙,她的哭喊呼唤无力而且空洞。命运,已经把她遗忘了。
然后呢,然后。尤忘年的故事不再有什么波澜动荡高潮低谷了,她的生活成了一潭死水,风雨吹打,亦波澜不惊。
她开始等待,从失望又失望再失望到完全绝望。
兮重诺的名字从遥远的金陵呼啸而起,不久便四海飞声如日中天。在世人的赞叹兮家人的诅咒里她从失望走向绝望。在绝望中她怀上了他的骨肉,十月怀胎后一朝分娩,这个男婴成为她生命中他留给她的惟一信物。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给她的儿子取名“ 弱水”。
在日渐没落的长安兮家大院里,她扯开嗓子叫:“ 兮弱水!兮弱水!”清脆的回应从门院深处传过来,像风铃一样的声音。
晋天福三年,兮重诺死于金陵。第二年,尤忘年病逝于长安。兮弱水无法把尤忘年的尸骨带到金陵与兮重诺合葬,只能把她孤零零地留在长安的黄土之下。
她百年孤独,死后只余下一座孤坟。尤忘年,她被所有的人遗忘了,她被所有的人抛弃了。只有古板的兮家族谱的一片残页上还有着她的一段简短记忆。
在金陵城外漫草连天的旷野上,兮重诺用油脂和柴草围住祁紫霓的身体,然后手持火把看着她在熊熊赤焰里销化成灰。
他对兮弱水说:“ 弱水,我要和她在一起,永生永世,不离不弃。”说罢他就扔掉火把走了进去,走进了火焰里,站在祁紫霓的身边。
“ 夷芽,大荒不在了。因为那些真正快意的英雄都已经死去。”他大声说着奇怪的话语,说给夷芽听的话语。夷芽坐在闵园偏僻阴冷的荒阁里,但他知道,他所说的每句话,她都能真切地听到。
第二章 临风少年行(7)
“ 父亲你彻彻底底地叛离了兮家,一去不返。”兮弱水跪在了地上,面朝青天。
“ 喂,沾尘。”坐在对面的洛期打断了我的思绪,“ 沾尘,你相信么?这个世界从前真的有一片大荒存在过。”
“ 我相信。我相信有过那么一片天地。盘古用一柄巨斧开创了它,女娲和伏羲将它完善,然后轩辕和神农带着神的授意降临,蚩尤、应龙、刑天、共工、相繇用各自的传奇将它推向巅峰,推向了传说的极至。当云梦泽的大雾散尽,相繇倒在了禹的脚下,洪水散尽,九州分定。大荒远去了,消失在遥远的传说里,为那些逝去的传奇陪葬。”
洛期痛快地饮了一口酒。“ 如果,能生长在那片充满传奇的大陆上,的确是一件无比快意的事情。共工,能与这样的人物在云雾之端放手一战,夫复何求!”
我突然想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