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一門之隔,江可芙心中有準備,刺目鮮紅衝擊視線,呼吸還是一滯,隨即胸腔一搐,一俯身,便似要嘔出東西來。
血,前庭全是血。
銀色盔甲不再閃寒光,被飛濺來的血污了,頭盔滾落在紅與白殘留的青灰石磚上,有一隻就在江可芙腳邊。舉目滿庭俱伏屍,銀白色的身形靠在牆上,倚著水缸,趴在牆角,其間還夾雜了藕粉色的幾具纖弱嬌小。
一個少女,就倚在月洞門前,仰面朝天,頸上一條無法再癒合的紅痕里,還在汩汩的滲出鮮紅,利刃划過時,雪白的腮上濺了紅點,美目大睜,惶恐與絕望凝結在一瞬,似乎,死去未又多久。
江可芙認出了那張臉,她吩咐出去尋人時,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奔出去的……「對不起。」
血腥摧殘著著嗅覺,艷紅刺痛雙目,在自責與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一絲恐懼里強行鎮定,江可芙壯著膽子,看了大部分的致命傷。
多數在脖頸大動脈,刀口整齊,一下致命,所以血瞬間噴濺而出,染了大半個庭院。身手比禁軍只高不低,人數,也不會比他們少。
得出大概,江可芙狠狠蹙眉,隨即大夢方醒般心頭一震。一抽袖中匕首,回身,就往耳房急奔而去。
什麼人,能暗地不知不覺養出這樣一幫人?什麼人,敢在皇陵就大開殺戒?感業庵里這般,皇陵里又是何種景象?不敢多想,江可芙只能腳下更快,好似這樣能把隨之而來的恐懼甩開。
感業庵外,高牆護起的皇陵里。
帶著弧度的圍牆阻了多半兵刃相碰之聲。
誰也未料到,禁軍散在各處,幾位宗親在李盛帶領下放置案子香爐之時,突然便似從天而降一群蒙面死侍。
灰褐色短打,清一色鋼刀,同色面罩掩面只露出眼睛,身手利落的在眾人稍稍恍神之際,竟已解決四五個禁軍。
此番身手,隱匿皇陵中伺機而動,膽大妄為之罕見,歷朝歷代都聞所聞問。祖宗英靈在上,皇陵中伏屍,不說驚慌,天家顏面將置於何地!
不過初時微愣,很快的,諸位宗親但凡有些身手的,都與禁軍一般,加入打鬥中。一時也忘了感業庵中,還有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倒是李辭,突然想起臨行前江可芙袖籠中的匕首。
躲過劈來一刀,瞧諸位也分身乏術,心中暗道禁軍護著女眷該是無礙,只盼那匕首,此番用不到才好。
同一時刻,江可芙這邊。
顧不得禮法,裙擺被一把抓起揪在一側,銀冠跟著腳步顛簸,似要墜下。江可芙急奔過廊子,帶起一陣風,卻還嫌不夠快。
許是這些日子不曾做過大動作,身子在府里待得不比以前,微微有些喘著,江可芙終於一頭扎進大殿,邁門檻之際,因急切,還被絆了個趔趄。
「嘶。」
叮。
身子前撲,終是穩住,垂首間目光卻捕捉到一道寒影,跟著一聲金屬之物的碰撞,就在頭頂,還未有所反應,頭上驀的一輕,三千青絲毫無徵兆的披散開來。銀冠嘩啦啦落地,還有一聲極鈍的,有釘子嵌入了木板。
有暗器,本要射她眉心!
只一時愣怔,反應極快,江可芙一閃身,躲過隨即而來又一道寒影,足間點地縱身後撤,瞧清了攻來的是個蒙面黑衣之人。那手中砍刀,又是一下劈將過來。
右手橫出,匕首去抵,江可芙左腳踢出,攻人下盤。
衣裳厚重肥大,行動不便,匕首雖利,終歸短小,一開始便失了先機又有這諸多不利,江可芙處於下風只能被動,且此人功夫確實高強。
且戰且退,情知無法拿下,不知此地是否只余他一人,江可芙只能盡力拖著,將人往耳房更遠處帶。
此人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