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帘而入,向着程素道,“阿素,我早说过,你若一意孤行,鸾仪司也再不手下留情,你何必又对顾沅下这样的毒手?”
“我不动手,等着你们找上门来么?”程素冷笑一声,“纸里包不住火,总要摊在明面上,自然要抢先布子。我只管在京里守着,与郑廷机素无往来,连从犯也够不上,最多一个知情不举的罪名,罚俸三年也就是了,你就是大张旗鼓,又能奈我何?”
林远沉默不语,沉着脸看着七娘与鸾仪局诸卫将程素锁拿带出,直到门外脚步声去得远了,才开口道:“那逍遥散阿鸾与那几个洋和尚看了,都说是精纯罕见,毒性甚深,不可操之过急。而且虽说此物久服才会失情丧性,但只要传扬出去,依着朝野诸臣防微杜渐求全责备的性子,必定想方设法令你远离小爷,就是太后那一关,也一定过不去——阿素心思极深,必定还有后手,如今且先把她赶出京去,福寿膏这件事,就暂时搁下,日后有机会,再提也是一样的。”
“朝野不言,百姓不知,沾染此毒的人岂不是更多?”
“总要大局为重——”
“一人沾染则一家破,百人沾染则百家破,流毒日广,为害日深,这样的事,难道不是大局?还是说,就像程先生所言,大人担心陛下为顾沅一人以私废公?”
“这——”林远不由得语塞,“陛下视女史至重——”
却见顾沅摇了摇头,向她微微一笑,“就是不论公义,只论私情,这件事我也必定要向陛下亲自奏陈——正如大人所说,陛下视我至重,夫妻之间,这样的事怎么能隐瞒?”
☆、第81章
最后一班觐见的人退出去;殿里立时空了许多。魏逢春送上新沏的春茶来,皇帝呷了一口放下,瞥了一眼窗外的日影:“母后还没回来?”
“是;老娘娘传话过来;要再陪一陪老遂王妃,说是遂王府管事的人口少;一时张罗不开。”魏逢春将换下的茶盅递给身边的小内侍,见皇帝起了身,在殿里负着手踱步;绞尽脑汁地逢迎;“奴婢想着,有老娘娘的福气镇着;自然是百事顺遂了!”
老遂王子嗣只有遂王一人,遂王王夫又过世得早,身边只有两个品级低的侍君,遇到这样的场面,确实人手单薄了些,皇帝颔首:“传旨给鸾仪司,调几个老成人手去遂王府帮忙支应一下。”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待遂王能见人,再替朕问一句,百日的时候,赐什么样的长命锁?朕随她挑。”
宫里同样的赐物,等级也有高下之分,亲王世子与寻常庶子赐物并不一样,皇帝这么问,就是在问遂王是否有立嗣的心思,同时也是表明皇帝无意过继遂王的子嗣,魏逢春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京里的诸多流言,想要再逢迎两句,又觉得这种事上不该开口,只躬身应了一声,出殿去传旨。
鸾仪司值房和昭乾殿就在一个院子里头,魏逢春回来得极快,还额外多带了一个人进来,皇帝看了魏逢春一眼,转身回到御案后头坐下,坐得端端正正,声音里却带着笑:“鸾仪司派了你?阿沅,你什么时候也喜欢替人操办红白喜事了?”
“臣不是为这个来的。”
“嗯。”皇帝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殿内。御前总管素来都是有眼色的人,转眼之间,内侍宫女都退得干干净净,皇帝起身到殿中,伸手拉起拜毯上的顾沅:“地上凉,咱们起来说话。阿沅,”她侧过脸去,脸颊微红,却把顾沅的手拉得更紧,“你在鸾仪司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主动来这里找我。”
顾沅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皇帝。朝夕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可现在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就能看出不知不觉之间,皇帝已经比年前长高了一截,身上簇新的浅绯团龙常服是针工局新进上的,用的是宫外流行的春衫新样,腰身比先前稍窄了些,更把皇帝衬得新竹一样修长,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