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野站到她的面前,皱着眉看着她,好一会儿,这才低低地唤了一声:“小竹。”
“奴婢在,公子有何吩咐。”林小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又躬身问道。
袁天野静静地瞅了她一会儿,没有作声,走到厅里坐了下来,高声道:“吴嬷嬷,扫雪,拾阳,都进来。”
吴嬷嬷只将睿王妃送至院门前,便停住了脚步。后来见袁天野回来,知道林小竹正呆在厅里,便也识趣地没有跟进来。但也不敢走远,只站在院子外面的台阶下静静伺立。此时见唤,赶紧找了扫雪和拾阳,一起走了进来,跟袁天野行了一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吴嬷嬷,你是母亲的人,年事也老了,我当不得你伺候。从今往后,你便住到西院那小偏院去养老吧。每次母亲过来,你再到她跟前来伺候。至于扫雪和拾阳,从此以后也只到第二进院子为止。无事不经传唤,不得入内。我这里,有袁十一人伺候就行了。当然,你们都是母亲的人,如果觉得我这样安排有什么委曲,尽管到母亲面前哭诉就是。不过还请你们跟我母亲说明一点,安排你们的差事,是我的主意,跟林小竹无关。”
袁天野是个轻易不发火的人。一旦发起火来,便是雷霆之怒。这番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吩咐吴嬷嬷倒一杯茶似的平常,可听在吴嬷嬷和扫雪、拾阳耳里,不啻于一声惊雷,只让人心惊。被闲置起来,就等于再得不到主子的重用,这样的惩罚,比打上几板子还要让人难受。她们心里委曲,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连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袁天野冷笑一声,“你们不敢,还有谁敢?”
三人只得默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下去。”袁天野挥了挥手。
“是。”三人战战競競地退了出去。林小竹见状,也想借机退出 去,却不想袁天野不肯放过她,道:“林小竹留下。”
她只得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垂着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袁天野沉默了一下,道:“我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自称,是我允许的。便是说你啊我啊的,也没关系,我不在乎。现在也没人去那边传小道消息了,你放心吧。”
“奴婢不敢。”林小竹还是那副谦卑的模样。
袁天野看她那疏远而有礼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有气,盯着她道:“我已将吴嬷嬷她们都处置,你还要怎样?”
“奴婢要怎样?”林小竹抬起眼来反问一声,目光有些冷,“公子处置自己的下人,关奴婢什么事?奴婢有什么资格要怎样?”说完施了一礼,“如果公子再没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袁天野发作听雨和老王,此时又发作吴嬷嬷等人,甚至不惜得惹得母亲不高兴,便是怕林小竹受委曲。现在看到她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和感激,反而露出如此冰冷和疏离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阵冰凉,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小竹,咬着牙道:“林小竹,你说话要凭良心。什么叫与你无关,要不是怕你受委曲,我何至于要处罚她们?”
换作平日,林小竹或许还会权衡一下利弊,选择一些好听的字眼来哄哄袁天野开心。毕竟他这么做,也确实是为了维护她。但她还没从周柔事件中恢复过来,今天又平白无故的受了一顿气,心情已很不好。当即道:“可受委曲的根源是什么?奴婢为什么会受委曲?今天夫人为什么要把火发到奴婢的头上,还要惩罚奴婢?还不是你平时太纵容她们,让她们认不清谁是她们真正的主子,所以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现在您拔乱反正,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整顿自己的后宅,难道不是应该?”
说到底,袁天野发作这两回,无非就是因为他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这些人一心觉得自己的主子是睿王妃,而非他袁天野。一边吃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