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治,你不是每年有白银二十两么,还有你,你,你,你们都是吃朕俸禄的人,你白拿朕的银子就是跑来朕跟前哭穷?”
众官一时哑然。
施玥儿听得入神,一时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禁不住心里嘀咕,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这点银子对巨大的缺口来说又顶什么用?
皇帝话风一转,“王守治,你五十有八,可有子嗣?”
王守治颤声道,“回……皇上;下官只有一女。”
“听说你去年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楼女子,怎么,花了你十多年的俸禄娶的小妾,还未一举得男么?”
“皇上……”王守治的声音透出惊恐。
皇帝不徐不疾道,“宋添宋大人,几月前朕微服出宫,恰好碰上你的宅子大排筵席,你的新宅子真是气派,让朕好生开了一回眼界,那天朕来不及恭贺你乔迁之喜,改天定亲手御书牌匾一副送到你府上。”
“皇上……臣、臣不敢……”
“陈大人。”
“臣、臣在。”
皇帝不知抓起了什么器皿把玩,一种似是指尖刮盆底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听来格外的刺耳。“听说前年先皇抄了贺州数百官员的家,你是监守钦差?”
“是、是。”
“你手下的人统算过,这一百多号人至少贪墨两百万两银子,结果上缴到国库只有不到八十万两,而你陈永寿,上报说银子都被他们转移了,你找不到,所以一百二十万两就这样石沉大海了,连声响儿都没起,朕可有说对了?”
“皇上……”皇帝登基不过数月,连一年前的旧事都了如指掌,陈大人吓得哆嗦不已,连话都不会说了。“是臣办事不力……”
“住嘴,朕有问你话么?”皇帝打断了陈永寿,似乎一场暴怒在即,谁知他旋即懒懒一笑,“你,你,还有你比起他们是五十步笑百步,还需朕继续说下去吗?”
见一片死灰寂静,皇底满意笑道,“你们都是朕的爱卿啊,朕不希望少了你们的辅助,希望你们能为朕分忧才好。”
宋大人哪里还听不出皇帝的意思,要么割肉保命,要么人头落地,忙道,“皇上,臣愿将自家宅子卖了,全数用来赈灾。”
陈大人带着哭腔道,“皇上,请允许臣将功赎罪……臣、臣一定将一百二十万两追回来。”
连闹得最凶、一腔正气的王大人也夸张地仰天一声长哭,“皇上啊,君忧臣辱,臣无能为皇上分忧,臣愿卖妻卖女,为我百姓造福!”
皇帝待他们一个个哭得够了,也表态够了,才响亮一声击掌,道,“这可是你们自愿的,朕有逼过你们么?”
“没有,没有。”
“你们带头为百姓捐钱,也是为你们手下的人引为表率,朕可说对了?”
“对,对。”
“要是你们手下有人心里不痛快,这可怎么办呢?”
“不敢,不敢。”
“怎么不敢,要是谁有不痛快了,尽管让他来找朕,朕保管让他痛快。”
“是,是……啊,不敢,不敢。”
“事情不就都解决了,还有何事要朕替你们分忧的?”
“没有,没有。”
“没有就下去吧。记住你们说过的话。”
皇帝一句总结,众官如蒙大赦,施玥儿听着他们极持镇定的步子走出门外,“哐啪”的一声,大门重重合上,重新寂静下来的偌大空间剩她和皇帝呼吸相闻。
“戏看够了,还不出来?”
施玥儿没忘记此行的目的,韩成敖拖久一分便多一分危险,既然皇帝开口,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寻个顺当的时机出来了。
施玥儿从龙座后出来,慌张走到龙座左侧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