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六百里加急赴京报捷,详尽战报也已发出。其中已将大人战功一一注明,想来不日便有恩旨,卢大人必得为国家重用。”
一番话说得卢旺达眉开眼笑,忙不迭道谢。冯虞客气两句,方正襟危坐,咳嗽一声,屋中立时静了下来。
“诸位,自辽境战端开启以来,我侍卫亲军挥师急进数百里驰援营州,一日两战,尽歼来犯鞑子一万六千余,大小上百贼酋授首。我军近伤亡千余。如此大胜,多年少有,全赖诸君谨遵号令,身先士卒,全军将士同仇敌忾,奋勇杀敌。多谢了!”
说着,冯虞起身向众人一拱手,一干将佐唬得纷纷起身,有推让的,有还礼的。其间就属那卢旺达嗓门最大:“此役能克尽全功,全赖大帅指挥若定,料敌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冲杀在前,阵斩敌酋,英明神武……”这话倒也不能说全然没谱,可这用词之猛,激得全场官将各个直起鸡皮疙瘩。
冯虞是好气又好笑,冲了卢旺达一拱手。忙插话道:“诸位请坐。这表功之事不忙于一时,本帅自有表章。现下请诸位过来,却为检讨此战得失,部署之后我军行止动作。此役,我军确是打了个大胜仗,以有力动作迅速歼灭敌军偏师。直接威胁辽东鞑子主力后路,战前意图完全实现。可以说,吃了我军这一记重拳,相信鞑子主力只能收兵回撤,方不至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境地。整个辽境战事,可说是以近尾声了。不过,这一战我军却也不能说是完美无瑕。众位皆是亲历此战,深有体会,好坏皆可。都说说吧。”
众将听了这话,互相对望了一阵,还是李锦先行起身。冲着冯虞敬了个礼,“大帅,且由末将抛砖引玉。”待冯虞微笑颔首,李锦开腔说道:“末将以为,此役我军大胜,一是胜在布势,二是胜在布局。”
“当初发兵时,曾有援锦、援营州两条路可走。援锦,也算是卡住要隘。立于稳守之地,却是正兵应招,平淡无奇。我军进驻锦州,或将面对鞑子主力、偏师两面压迫,看似稳招,却极易下成死棋。走营州一线,虽说路途艰苦供给艰难,却是出奇兵、捣死**,出其不意迫敌后路。如今想来,不但成算大,且一战成功便可进逼敌后路,整个关外战局一举易势。”
看众将频频点头,李锦又道:“其次是布局。首战鞑子西营,末将受命设伏阻援,未能赶上大仗。不过这一招看似闲棋,却是极稳妥。若不防这一招,万一我军缠战时鞑子中军来援。必定要吃大亏。这便是攻中有守了。至于次战。末将受命布置我军仓皇后撤之假象。别个不消说,大人只交待一事。将重伤而死的鞑子战俘换上我军军装抛下河谷,假作我军争相后撤时失足摔死的弟兄。这一招最能蒙混鞑子。战后鞑子被俘将领皆提起此节,大惑不解。”
说到这里,满堂一阵哄笑。
李锦落座,紧接着起身的是范长安。“各位,今日两战,一师皆在主战场。若说得失,一时是说不尽,要点却是两条。得,把握战机、当机立断、以多打少、克尽全功。失,首战以步军乘马与敌野战,或属以己之短,克敌之长,首战损失大于次战便缘于此。完了!”
有人开了头炮。众将也就来劲了。一个个抢着起身发言。有说好地有说坏地。甚至还有争论得面红耳赤地。将佐们发言之踊跃、大胆让一旁地卢旺达目瞪口呆。这侍卫亲军也太无禁忌了吧。
半个时辰下来。看看将佐们说得差不多了。冯虞方才起身说道。“诸位。打仗么。有胜有负。哪怕是常胜将军。也有失蹄之时。故而。咱们每打一仗。每做一事。只要得空。便要立即点评检讨。胜。要知道自己胜在何处;败。更要吃一堑长一智。这才能有所长进。越战越强。方才诸位畅所欲言。讲得极好。纵有攻讦。也是对事不对人。这便是功力。便是长进了。本帅听着心里头痒痒。也来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