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寸寸,仿佛千山望断;青鸟无信,那一袭青裙的西王母,仍伫立山头相候。碧落猛然清醒了过来,直起了身,捂住了跳得飞快的心口。那箫声里**悱恻之意,仍未断绝,她一提裙子,便从无待居里奔了出去。府中寥寂,只有她黄色的身影穿行其间,推开了府门,追逐着箫声而去。
天边将白未白,明月将歇未歇,街上行人摊贩稀稀落落。她不顾众人侧目,只循着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长街上竟又响起轻轻马蹄声,与那箫声相合,得得而歌。
碧落微微一笑,再不向前,只伫立在这长街中,候着那黑马蓝衫,踏清风朝雾而来。
“碧落。”马上那人穿过晨雾,朗声唤她。她只笑着伸出了手,马儿未停,那人却伸手一把抓紧了她。碧落手上一凉,就势被他一牵,身子腾空而起,坐到了他身前,被他搂在了怀里。
“我说要以《白云》曲来迎你,如今可算爽约么?”那人在她耳边轻声道。
“可我昨日便回来了,你如今方来迎我,毫无诚意。”碧落倚在他怀里,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对自己柔声细语,她满心欢喜,可说出话来,却似在任性取闹一般。
乔瑜握着缰绳的手忽然一紧,马儿被勒的停了一停。碧落这才注意到乔瑜的右手拇指上,带着一个白玉的玉扳指,玉质细腻,雕纹精细,上面雕刻着一只飞鹰展翅。乔瑜一向不喜欢金玉之物,可今日这手上却带了这样的玉扳指,碧落不禁愣了一愣。
“父皇有要事交托,才在宫里呆了一晚未归。”他淡笑道。
碧落闻言又是一怔,笑道:“我不理皇上要你做什么。我只晓得我昨日回来,可未曾见到你。”
“那你要待怎样?”乔瑜微笑道,“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我又不会武功,怎么打得过你常明侯,那……便是罚你好了。”
“你要如何罚我?”
“嗯……你这常明侯府里穷得叮当响,那些东西我也瞧不上。”碧落“扑哧”笑出了声。她想了想,转过身目光殷切地望着乔瑜:“不如……罚你日后随我去?轮萸埔磺莆骰?遥?俅?冶庵垡灰叮?缒愦忧耙话悖?颐俏搴?思h绾危俊?p》乔瑜却似若罔闻,一声未吭。碧落低下头,轻唤道:“乔瑜……”
“好!”乔瑜微微一笑,在她发鬓上亲了一亲,“不过今日也可以先做一件。”
他喝马疾驰,朝东而去。而碧落,亦不再问,只偎在他怀里,由着他带着自己,驰往三镜湖畔。
晨光中的三镜湖,云气缭绕。野渡旁横了一只孤舟,上面坐着一个皓首苍颜的老头,神色安逸闲适,旁边放了一壶酒,正在湖边垂钓。
乔瑜带着碧落策马而过,本已跑过了十几丈,又勒马驰回野渡。他牵着碧落下了马,到了孤舟前,和声道:“老丈,可否借你的船儿一用。”
那老头抬起头,瞧了乔瑜半晌,呵呵笑道:“公子,是你啊……你给了老头子这么许多银两,莫说是借,将老头这破船拿走都行……”说着,便慢腾腾地要挪下船,他年岁已大,步履蹒跚,行动不便,就连走这几步都几乎跌倒在地。
碧落忙伸手去扶,乔瑜道:“老丈,你认错人了,我从未给过你什么银两……”
“没认错,没认错……”老头一边摇头,一边顾自朝远处踉跄行去。乔瑜和碧落对视一笑,既有船用,暂时亦未理会得了那么多。两人跳上了船,碧落坐在船头,乔瑜将船桨一摆,便朝三镜湖中划去。
暝烟两岸,不需划出多远,已经望不清岸上,亦不知晓船到了何处。乔瑜索性将桨一丢,将自己靠坐在船尾,两人遥遥相对,含笑注视着彼此。
“你瞧什么?”碧落被他瞧的羞赧,低下头轻声问道。
乔瑜仍望着碧落,却不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