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便回复了正常,将棉布拧干了走回来。
“这次炽儿受伤,是因为朕没有照顾好他,朕不看着他醒过来,不安心。”
是吗?真的只是这样么?
徐仪华很想问,可她没那么傻。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朱棣登基以来,她独居后宫,根本不到前朝来。好在皇宫够大,她不来,朱棣不去,见不着,倒也自在。
可是,很多事,不看不想,却并不能当它不存在。她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也并不代表她能接受。尤其现在朱棣是皇帝,高炽是太子,言行举止更是有不得半点的大意和差池,否则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天下百姓?
可她同时也知道,朱棣与炽儿的感情,那绝不是自己一人之力可以阻止的。也许要等到自己哪天死了,就可以真正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徐仪华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话题:“你把太医都关进大牢了,谁来给炽儿治病呢?”
“朕已经让道衍去找张真人了。”
“张真人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炽儿还能坚持几天?”
一句话让朱棣的动作又停滞下来,紧皱着眉头在心里直骂自己没脑子。
徐仪华见状,连忙说道:“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老五了,若是快马加鞭,五六天也就到了,也许炽儿能撑过去。”
“朕真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老五给忘了。”朱棣放下棉布,起身看着徐仪华,满眼的欣喜,“仪华,多谢。”
徐仪华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容。
她救自己的儿子,丈夫竟然跟她说多谢?多讽刺。
朱棣转过身,握着朱高炽的手,兀自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苦涩。
徐仪华默默离开。
朱棣随即让马三保传旨将大牢中的太医们全都放了出来,让他们无论如何要延续朱高炽的生命,等待朱橚回来。而他自己,则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守在朱高炽身边,舍不得离开半步。
自从朱高炽出事以后,朱棣就再也没上过早朝。对于这一点,朝中大臣多是不解的。不管太子殿下多么优秀,皇帝都不能为了他一人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啊。毕竟,继承大统的是“太子”,而不是哪一位皇子——就算朱高炽真的薨了,也还会有其他的皇子当上“太子”。皇上疼爱儿子无可厚非,但疼到这地步,古往今来没听说过。
于是,大臣们有意见了。再于是,言官们上疏的折子也开始多了。无非是说些让他勤于政事,为了太子殿下,也要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折子上都加盖了直达御书房的印鉴,所以根本不用经过内阁,直接就送到了朱棣手上。
朱高炽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日里全靠那些所谓的续命药材养着。朱棣本就心浮气躁,揪心不已,看到这些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砸到了地上,让他们通通有多远滚多远。
方孝孺踏进去的时候,那些折子正好摔到他脚边。
朱棣转过头,看到是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住没直接让他滚。
方孝孺跪地行了个大礼,对朱高炽的病情嘘寒问暖了一番,再对朱棣的龙体关怀担忧了一番,刚要切入正题,就被朱棣一句“太子累了,卿不要打扰太子休息,请回吧。”
方孝孺差点没被噎死,但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朱高炽,他也实在没办法跟朱棣打嘴仗,只得讪讪说了句:“天下诸事甚密,皇上还请多上心。”
朱棣反问道:“朕设的内阁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方孝孺道:“小事他们能做主,大事他们不敢做主。”
于是,在方孝孺的坚持下,最后一人退了一步——早朝不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