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虽不金贵,可却是他一份心意。”黄娘子低头看了看那桶子鳝鱼,惊呼了起来:“鳝鱼也能这么粗的,也真真难得!”
秦妈妈将头凑了过来:“这鳝鱼刚刚送过来不久,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吶。”她低头看了看那一桶子鳝鱼,脸色忽然一变:“这么粗的鳝鱼,竟跟那蛇差不多了!”
听着秦妈妈这般说,众人都围拢了过去,就见有一条鳝鱼在那水里游弋,在那一群细细的鳝鱼里格外显眼,方嫂趁着它抬头的时候,瞬间出手,夹住了它的脖子,猛的从水桶里提了出来。
“哗啦啦”的一声响,那鳝鱼扭曲着身子,似乎要卷起来,可它实在是肥硕,只能徒劳的摇着尾巴,挣扎了几下,最终软绵绵的垂在那里。
黄娘子的脸色也慢慢的变了,她赶紧从旁边拎出了一个桶子,倒了些水到里边:“且放进去,咱们晚上等着看。”
相宜见方嫂与黄娘子脸色渐变,不知就里:“娘子,方嫂,这鳝鱼有什么不对不成?”
“骆大小姐,你没见这鳝鱼,实在有些太大了?”黄娘子看着方嫂将鳝鱼扔到了旁边的水桶里,不住的摇着头:“真是可怕,可怕。”
“娘子,可怕在哪里?”连翘凑到那边看了看:“不过是一条肥肥的鳝鱼罢了。”
“这极有可能是望月鳝。”方嫂不动声色,拿了一块板子将水桶盖住半边:“我们晚上瞧瞧便知道了。”
见相宜与连翘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黄娘子神色郑重道:“有一种鳝鱼,名叫望月鳝,专以死物食之,生得十分粗壮,若是到了月圆时分,便会从水面浮起,抬头望月,故名望月鳝。”
“这鳝鱼还有这种典故?”相宜攀着桶子看了看:“既是以死物为食,那它身子里头阴气甚重,莫非有毒?”
“是。”黄娘子点了点头:“古书皆云,这鳝鱼又名化骨鳝,食之会七窍流血而死,过一段时间便尸首无存,化为血水。”
连翘大惊失色,拉了相宜赶紧推开,全身打着寒颤:“娘子,你莫要吓我!”
方嫂笑了笑:“这也不过是民间传闻,但我也确实听说过有食黄鳝死掉的,故此不能掉以轻心,咱们先瞧瞧到了晚上这鳝鱼会不会抬头望月再说。”
相宜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身父亲竟然要来算计她。骆老夫人算计母亲钱氏,骆大奶奶算计自己,她都还能想得通,毕竟她们并无血缘关系,或许真能狠心下得手去,而父亲与她,乃是骨肉至亲,他……
方嫂见着相宜脸色雪白,也有些心疼,将她抱了起来:“姑娘,咱们别到这里站着,带着黄娘子去外边转转再说。”
黄娘子也笑着跟在了后边:“都说骆府是广陵大族,虽说现在式微,但园子里肯定有好风光,骆大小姐,你带我去瞧瞧。”
相宜趴在方嫂的肩头,一身软绵绵的,望着黄娘子那关切的眼神,鼻子酸酸:“娘子,你就唤我相宜罢,在族学喊骆大小姐乃是念书的规矩,可现在咱们私底下还这般喊,实在有些太呆板。”
黄娘子答应下来:“我心里头老早想这般喊你,又怕你觉得我唐突。”
方嫂一边抱着相宜走,一边耸耸肩:“直呼其名挺好,不拘束。我们家姑娘都没几个关心她的人,娘子能这般关照她,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娘子,我真不想再在骆府呆下去,过些日子,我必然脱了骆氏一族,到华阳去过自己的生活。”相宜叹了一口气:“娘子,你若是不想教书了,可以跟我一道去华阳,我那边有四间铺面,好好经营着,够我们的花销了。”
“哟哟哟,相宜倒是心不小,才七岁的人,就想着要赚大银子了。”黄娘子伸出手来摸了摸相宜的脸:“你若是要去做东家,那我自然是要去帮着你出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