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远远避开,或者离开武当。但凡七叔有命,侄儿并无怨言。”
莫声谷没有答话,只沉默地望着望着眼前的烛光,许久才道:“青书,上一世我并非死在你手。纵然曾有过犯,这些年的补偿也尽够了,你大可不必这般了无止境地愧疚退让。”
宋青书默默地摇头,低声答道:“不是因为愧疚。或许一开始是,可事到如今,早就已经不是。我要杀玄冥二老,不是因为怕王保保识破我的声东击西之计,是因为……因为……”
“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七叔,所以又想一死了之,是吗?”莫声谷冷然道。
“……不是,不是这样。”宋青书双眼又是一热,可却又死死忍住了。“那晚,我偷偷在七叔脸上画画,被玄冥二老见着了。我……我……我以为他们突然发笑是因为……”
“够了!”莫声谷登时明白了过来,猛然站起身,扯着宋青书胳膊就往外推。“太晚了,回去歇息!”
宋青书却不肯走,只立在原地望着莫声谷轻声言道:“我好不容易才明白,七叔却不敢听。既然不敢,当初又为何要告诉三叔?”莫声谷一阵沉默,耳边只听得宋青书又道。“我来告诉七叔,喜欢一个人,心里是欢喜的。哪怕明知是错,也甘之如饴,想让人知道。可谁都能错,偏我不能。不能让人知,不能让人见,连说也不能说。”上一世,周芷若便不肯听他一言,不想这一世竟依然如此。宋青书轻轻一叹,也不要莫声谷赶他走,自个便往门外行去。
莫声谷知道,自己该狠下心来,看着他走。只要过了今晚,一切便结束了,一切都会回到原来。可他,终究不忍。唾手可得的宝物,那样珍贵,怎能轻易放手?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扯住了宋青书手臂。
宋青书急忙回头,却见莫声谷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他的眼神是那样炙热,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也只需要有他。宋青书静默地与他对视数息,只觉心头热血翻涌,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化为一腔热泪。他历经两世,终有一人愿以赤诚之心待他,纵然是错,也无悔了。
宋青书只觉心头微微一沉,宁静熨帖,便凑上前来,在莫声谷的唇上若有似无地轻轻一触。莫声谷浑身一震,却并没有避开这明显僭越逆伦的举动。然而宋青书的勇气却也仅止于此,只见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望了莫声谷一眼,他的眼神是这般地温顺无辜,瞬间便令莫声谷想起了儿时在山间拾来的小奶猫。才只有那么丁点大,对这世间的善意恶念皆无反抗之能,就那样瘦骨伶仃地立在他的掌心,亟待他的娇宠呵护。莫声谷紧捉着宋青书手臂的五指逐渐用力,突然发力将其狠狠地扯入自己的怀中。
这一晚,天雨留客,连绵的细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亦不曾止歇。
翌日傍晚,武当山下冲来一匹快马,两名负责守山的武当弟子那快马向他们直奔而来,风驰电掣的速度丝毫不减,便是一惊。这些年来武当派威势日盛,已极少有人胆敢在武当山下这般纵马奔驰。两人正欲上前阻拦,却见马上之人忽然轻喝一声,用力一扯缰绳,那奔驰的快马竟自他二人的头顶飞跨了过去。两人不及恼怒,空中已飘来一句:“思辨、敬白,我有要事在身,回头再向你们赔礼!”
两名武当三代弟子陈思辨、季敬白即刻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只又惊又喜地同声喊道:“宋师兄,是宋师兄回来了!”他们赶忙追上几步,却见宋青书已然一摁马背,飞身跃上武当山,运起梯云纵轻功,一路直向山顶奔去。
此刻戌时已过,武当弟子们已结束一天的功课,各自回房歇息。宋青书奔至滴水檐下,只见着道童灵犀正在收拾香案打扫香炉。灵犀见宋青书居然在这个时候冲上山来也是一惊,放下手上的事务走上前来施了一礼。他见宋青书面色苍白又风尘仆仆,更是一惊,不由问道:“宋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