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柏舟却摇摇头,道:“越是这等执拗粗鲁之人,反倒越难收买。那点见面的交情,能管什么用?”
李沐风淡淡道:“这人也未必来得了幽州,且先不去论他。当务之急,咱们如何防他们进兵?”
“防不得!”顾少卿伸手一拦,道:“人家来得冠冕堂皇,咱们要是闭关不开,反倒理亏。就怕到时太子说咱们另有图谋,欲怀不轨,反倒可名正言顺的讨伐幽州了。”
“没错。”李沐风两只手指托着下巴,怅然道:“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给长安上表了。”
“燕王,可不是这话。”范柏舟插口道:“就算不上表,他们仍然可用这一招。”
李沐风无奈的笑了笑,道:“嗯,我是有些乱了。可若不拦他们,难道让他们带兵入幽州不成?你们想想,有什么好法子没有?”他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出了口气。
顾少卿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最好的法子倒是有一个,就怕办不到!”
“若真的办不到,还算什么好法子?”李沐风笑了笑,道:“少卿且说说看。”
“燕王且算算日子。”顾少卿掐着手指道:“他们从各州县抽调府兵,本身就要耗上些时日,等再开拔到幽州,少说也要近二十天。咱们若能在这段时间内平定了契丹,他们也就没了进兵的借口。”
“二十天!”李沐风吸了口冷气,当初设想的那样顺利,在计划中还要用上一个月。现在情况有变,契丹声势正盛,反倒要用二十天取得全胜,可谓势比登天还难。
范柏舟看出了李沐风的忧虑,提醒道:“燕王可抽调南边的守军去渝关,以壮军威。”
李沐风摇了摇头,道:“太过冒险,万一长安趁机进兵,岂不长驱直入了?”
顾少卿笑道:“这倒不必担心。除非太子他们能确定幽州守备空虚,否则定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套句俗话说:麻杆打狼两头怕。就是这个道理。”
“少卿说的也是。”李沐风想了想,笑道:“我再想想看,怎么把这事情办的周密些,最好神不知,鬼不觉。”
“二十天……”他站起身来,微微的出着神。
“燕王做何打算?”范柏舟眉头一皱,似乎有了些预感。
“幽州事务就先交给你们。”李沐风深深吸了口气,决然道:“我要亲往渝关督战!”
调兵的命令当日就传遍了幽州。各州县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表面上却要装出一派风平浪静。谁都清楚,若事情败露,就等于把后背完全开放给了关中。到时铁骑长驱直入,幽州伏背受敌,定然难以支撑。
可李沐风却另有一番心思。他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既然能在关中安插细作,太子同样可以监视自己举动。不管怎么掩饰,这样大规模的调兵都难以掩人耳目。因而,他反倒故意留下了许多疏漏,就是要利用太子的生性多疑,让他贻误进兵的时机。
他暗想,既然是空城计,那便干脆做得彻底些。
整个幽州都在隐匿行藏,李沐风自己当然不能招摇。他准备停当,只带了十几名侍卫便悄悄朝渝关去了。
幽都距渝关不远不近,他们清晨出发,第二日傍晚便已到了。远远看去,一条黑黝黝的巨龙横卧在山海之间,霞光映红的城垛便是那闪闪发亮的龙鳞。众侍卫多是头一次来,见此情景顿生感叹,均觉得天下雄关莫过于此了。
看着这片耀眼的红霞,李沐风的思绪却回到了两天前。也是这样的傍晚,也是这样的彩霞,听涛小筑宛如神光中的仙居。
他当时是去和陈寒衣告别的。他笑着说,他想尽快打败契丹,是在为两人的婚期着急。记得陈寒衣羞红了脸,腼腆的笑容比那窗外的霞光更加灿烂。
那时莫无忧刚巧回府,缠着李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