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一时想起了。”他的声音夹杂在如连着的珠子的雨中,听起来有些模糊,季嬷嬷转过头,只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雨水中发出迷离的光芒,而源源不断落下的雨珠,就像是泪一般,添加了诸多悲伤的情绪,季嬷嬷摇摇头,回去心中这样的想法,小王爷这样坚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呢,一定是她老了,看人都不清了。
“说什么傻话,王妃喝小王爷都对我这么好,我这是天大的福气这一辈子才能在你们身边。”季嬷嬷拍打着他的手背,就好像他还是往日那个小小的孩子般,安慰着他,一起走入殿内。
“王妃,你起来了啊,怎么也不多披件披风,这九月的天气,一下雨就冷得入骨,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季嬷嬷一看见窗前独立的身影,就有些抱怨的说:“我马上去找披风来,还有小王爷也要换衣服。”
“不用了嬷嬷,我一会就走。”南恨天看着床边那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微风吹拂起她绣着云草花的纱衣,她一头松松挽起的乌发上金步摇也跟着发出叮叮的撞击声,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低低的喊了声:“母妃,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要对我说什么?”她回过头来,声音柔和地就如同见江南烟雨中的一弯杏花,只是,却也带着淡淡的疏离,岁月似乎格外有待于她,随着时间的沉淀,非但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沉淀地更加殊色,那种美不是少女澄澈明亮的美,而是带着淡淡的倦意,仿佛春风中沉醉的牡丹,任是无情也动人。
“母妃,儿子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甚至是对我的到来充满了厌恶的,儿子以前还非常的伤心难过,今天突然觉得,已经无所谓了,就连儿子自己都厌恶自己,更何况母妃呢。”南恨天看着她迷离而漂亮的双眸,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娘亲,他觉得一阵恍惚,多久没有见她了,就连如今见到她的样子,都要愣一下才能和记忆里面褪色的只剩下一道淡淡影像的女子重叠,他低低的开口,只觉得满嘴苦涩。
苏碧玉的身子急不可查觉地晃了晃,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如同玉树兰芝的男子,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产下的儿子,此刻的他衣衫全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就连站着的地方也已经蓄积了一大汪水,发髻凌乱,也在不住的往下滴着水,他的脸上沾着水滴,眼眶凹陷布满血色,神情憔悴,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睛里面除了绝望就是自厌,心,忽然蓦地一痛。
她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不爱他呢,他是她唯一血脉相连啊,如果不爱他,怎么可能怀着他的时候,还在灯下一针一线给他做着衣服,如果不爱他,怎么会看着出生不久的他发着高烧,难过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哭的喉咙都嘶哑呢,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表达她的爱,她不敢面对爱他所有面对的一切,所以,一直躲避在自己的世界里,却让她的孩子如此误会,让她的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
“小王爷,王妃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感觉到苏碧玉的身子在轻轻发抖,季嬷嬷走过去轻轻扶住她,叹息一声道。
“无所谓了。”南恨天唇角微微勾起,明明是笑得弧度,却比哭更让人看着难受,或许以前他听到这句话,心中还会高兴吧,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母妃,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若若是父王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苏碧玉神色几变,手中握着衣服的下摆也无意间绞的变了形。
“那么说,母妃是早知道了。”他悲凉的笑,唇边扬起嘲讽的角度:“母妃就因为讨厌若若的娘亲,就连知道也不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兄妹成婚,或者,母妃心里还高兴呢,把你对若若娘亲的恨意报复在了她的身上,母妃,你好残忍,你可曾想过,我们是无辜的。”
“不,不是这样的。”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