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玲珑不顾御医院的规矩,私下将典籍外借,又事涉敏感事件,下官不敢姑息,理该交由贵嫔娘娘处置。”史大人亦不相让。
“启禀贵嫔娘娘,卑职虽的确将书外借,可绝不是私下行事。卑职在御医院做事,已近半年。御医院从来没见过有成文的规定,说医书或药书不允许外借。史大人也从来没有向卑职口头提起过。无论是谁来借阅,卑职都一五一十地记录在案,可由任何人查阅,何来‘私下’一说啊!”
玲珑说着,如前一般,将借阅册呈上:“方才史大人已看过此册子,上面有《朱溪心法》的借阅记录。而这一条之后,又接连有十数条其他记录,足见不是卑职凭空捏造。方才在御医院,为了证明其真实性,史大人还特意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李御医去找赵御医取回了《伤寒要略》,足以证明,卑职的记录完全是无误的啊。”
芳贵嫔又将最后一页看了一遍,的确如此,《伤寒要略》的记录在最后几条,想来史大人也的确已经细心查证过,若有漏洞,史大人绝不至于放过。
让人不快的是,本来是一件确凿无疑干得不妥的事情,偏那寇玲珑的嘴巴又极其能说会道,被她一番话一辩解,竟似外借典籍真的就无法可治了。
“若是行医之人,或是学医之徒,外借医书倒是无妨。福熙宫的一个小小宫人,她来借医书,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如此说不通的事,你都能通融,可见你做事毫无原则,如何还能在御医院呆下去!”芳贵嫔说话严厉起来。
“贵嫔娘娘明察秋毫。医书对于学医之人来说,是件宝物,对于常人来说,根本就是废物。一个宫人来借医书,其心可诛。”史大人依然一口咬定自己的有罪推论。
芳贵嫔觉得史大人说得有理,紧紧接上说道:“到底是何居心,只怕要给点儿颜色看看,才会招供了。到底通融了谁拿到了医书?又从医书中学了些什么害人的东西?这一切都是谁指使的?来啊,将这宫人拖出去,先上刑,不信她不说。”
一听芳贵嫔呼喊,门外呼啦啦进来几个大汉。
这是要屈打成招啊!小意顿时腿脚酸软,一下子跪在当场。
“慢着!”莫瑶惊呼。
“贵嫔娘娘,不是这样的!”玲珑见事态紧急,不顾一切跪下磕头,“卑职以前在福熙宫呆过,这不假。但在宫中做事,一码归一码,卑职绝不会因此就为福熙宫破坏规矩。贵嫔娘娘可以翻看一下纪录,小意借过的绝不止这一本《朱溪心法》。她是天生喜欢学习,喜欢钻研。根本不是特地冲着《朱溪心法》来的啊。”
芳贵嫔半信半疑,将手中的册子往前翻了几页,果然见小意借阅得甚多,有三五日还的,也有时间长一些的,前前后后竟也看了不少医书。
“你不过是一个宫人,看这么多医书做什么?”芳贵嫔还是语气严厉。
这下轮到莫瑶悠悠地开口了:“我这些宫人,还不是心疼我屡遭磨难。当年被囚禁在福熙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绮罗和玲珑自力更生,种菜打鸟,接天上的落水,这样才度过了难关。在福熙宫,自食其力早就成了共识,人人皆可独挡一面。小意如今也是如此作想,既然我身子弱,小意也想多看些医书,弄清原理,说到底还是为了可以尽心尽力照顾我。”
小意终于缓了过来,在莫瑶与玲珑的共同争取下,她突然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贵嫔娘娘,请听小意说几句。说完如果您觉得小意还是罪该万死,那贵嫔娘娘只管发落,小意不敢有半句怨言。”
芳贵嫔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讲吧。”
“正如昭仪娘娘所言,自食其力在福熙宫已成了隐隐的传统……”小意才说了一句,芳贵嫔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
自食其力,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