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一个劲点头,急声道:“你快把绯竹抱进屋里,让她好好歇着别再胡思乱想,我明日再来看她。”
未央径直走向屋内,小心将陆梦放在床榻之上,又搬过柳木圆凳,坐于床边,勾唇笑意微微问道:“怎么,今日入宫,弹错了曲,惹你师傅不快了?”
清朗地声音在耳侧响起,似有着神奇的魔力,不安的心跳渐渐稳下来,陆梦一骨碌爬起,对上他墨玉般的眼,后怕地说道:“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未央皱眉,笑意收敛,正色道:“此话怎说,你不是入宫弹琴,怎么又牵扯到了生死?”
“今日寿宴之上,我代燕国与北国乐师一比高下,我胜了。” 陆梦伸手握住未央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借以安抚着恐惧的心,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来,“燕帝大喜,在御书房召见了我,然待我摘下面纱拒绝了赐婚后他突然情绪大变。我坐上宫车回园,但他们驾着马车载我去的是凰城郊
外,并不是梅园。我借机开溜,那些人见我迟迟不归便来追我,我一路跑回梅园才摆脱了他们。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现在早已是刀下亡魂。”
未央不语坐上床,轻拍着她的背,幽邃墨黑的眼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是温暖的掌一下一下抚过她发凉的背脊。
陆梦靠着他亦是瘦削的身子,淡淡的自头顶而来,瞬间将她裹紧了他独有的气息之中,她合上眼,突然觉得身侧的少年似乎哪里变得有些不同,这么想着,她在浅笑中睡了过去。
“绯竹,绯竹,快起来。”
睡梦中的陆梦被阿绿摇醒,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她揉了揉双眼,猛地想起昨晚,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然未央却早已没了身影。
“阿绿,你看见未央了吗?”陆梦边穿锦绣鹿皮短靴边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着急。”阿绿赶紧帮着陆梦系上披风的丝带,叮嘱道,“等会见了燕帝,你可一定要谨慎说话,我娘说了,即使燕帝并不残暴,然君上的心难测,一个不小心都可能掉了脑袋。”
“你说什么?”陆梦怔了怔,只希望是听错了话,“你说燕帝要召我入宫?”
“对啊,落梅姑娘就算是御医之女,如今也及不上你一分,我都听说了,你现在可是燕帝眼前的大红人。”阿绿眼眯成了一条线,忽然察觉身侧的绯竹一脸恐慌眼无焦点,心中生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问道,“绯竹,你是不是还生着病,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没有,阿绿,你多想了,我可是好得很。”陆梦勉强扯起笑容,抱紧古琴,看着屋外的点点小雪,心中凉意顿起,不知道这一去,会不会成了永别。
“阿绿,记得要照顾好自己,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名利地位不过是过眼云烟,平淡一生才最难能可贵,再过个三年五载,你就离开梅园吧,这里不是长留之地。”语毕,她迈步离去,临走前忍不住再看一眼破败的小屋,哪怕只是短短一月,终究也有了感情,就这么离开,真是不甘心。
她狠了狠心,走向静候着她的侍卫和马车,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她回头一看,未央一身白衣立于身后,那棉衣上打了许多补丁,却依旧掩不住他的风华。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他微微一笑,自然地将她的散落的抿发于她耳后,语气温柔又坚定,“你要相信我。”
陆梦抿起嘴角点头,缓步跨上马车,珠帘落下,眼神忽的明亮起来,不如就赌一次,她的命不会永远如此糟糕,她要活下去,有人在等着她。
御花园里,燕帝背对着她面朝小湖而坐,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沉肃的目光转首间化为浅浅笑意,“绯竹乐师,朕等你很久了。”
陆梦扬起嘴角,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民女叩见燕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