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喝下去,终于确认:这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下去的东西里有慢性毒药。
“额,你们怎么不吃啊?难道不合胃口?”阿奴扎终于注意到除了珊多拉之外。我们基本上没人吃东西,于是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禁忌?”
我想了想,还是喝汤了事:起码这东西的味道还行。比泥土味的方饼好多了,林雪则随口胡诌:“哦,我们在苦行中,每天只有中午的时候才可以吃固体食物,早晚只能喝汤。”
珊多拉捂着额头轻声叹息,发丝间再次有金色光晕流过,于是阿奴扎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了然地点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苦行的旅行者,我以前还只是听说过有这种人。没想到见着真的了。你们真了不起,连这么小的小孩子也是在苦行中么?”
阿奴扎看着潘多拉和维斯卡说这么说的(当然顺便也有莉莉娜。只不过后者没心没肺,现在正研究人家的盘子呢),于是两个矮冬瓜嘴里瞬间开始传出咯咯嘣嘣的声音,我估计她们嘴里要是有一块中子星物质,这时候也该咬碎了,阿奴扎被突然袭来的低气压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着这边:“刚才怎么了?我听见什么东西碎了?”
“少女的自尊心而已。”林大小姐继续随口胡诌。
“我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你好好招待客人们。”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是阿奴扎的姐姐。这个女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即使招待客人、摆放食物的时候也只是对我们笑着点点头而已,看上去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她站起身的时候我向对面瞄了一眼,发现一件事:她面前的碗里本来就只盛了不到一半的汤,而且就这也没喝完。
“啊?姐?又吃这么点?”阿奴扎讶异地说道,“每次都只吃这么点东西你才这么瘦吧,汤也只喝了一点……”
“我已经饱了,你招待客人们,”女孩平淡地重复了一遍,迈步向二楼走去,“对了,晚上我还是在阁楼上祷告,你不要上来打扰。”
“哦,”阿奴扎老老实实地答应着,看上去不像个村长,倒更像是个被姐姐管教的服服帖帖的大男孩——嗯,话说我平常在老姐面前是不是也这个样?“对了,姐,圣人……”
“告诉圣人,村子还是如常领取圣药,不过前两年这里刚刚诞生过天选者,这么小的村子总不可能连续出现天选者吧……咱们可没这么高的福分。”
说完这个,女孩已经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木梯尽头,现场气氛稍微僵硬了一下,阿奴扎笑着对我们摊开手:“我姐在家说一不二的,不过她对我可好,从小净是她照顾我了。其实我觉得她比我还适合当村长,但爷爷是个老顽固,他觉得还是男人合适这个位置,走的时候就把位置给我了……哈哈,不过平常村子里的事情有一半都是她拿主意,我有时候挺粗心的。”
我默默点头,心说你看上去确实不是当村长的料:哪怕有珊多拉的精神干涉因素存在,眼前这个叫阿奴扎的年轻人也委实有点太自来熟了,和陌生人说起话来似乎都没有把门的。
我和大家交换了个眼色,现在已经发现了不少疑点,但眼前这个阿奴扎未必知道多少,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了解当地的事情。于是林雪眼珠一转,指着眼前的汤:“说起来,大家每天都要喝这个吧?”
阿奴扎露出惊奇的神色:“这是当然!难道你们旅行者身上没有带着圣药吗?”
“哦,我们当然有的。”林雪摆摆手说道。对方再一次提起了“圣药”,那东西一定就在汤里,当地的土著用这种被称作圣药的东西做汤——也有可能会加工成别的食物,总之不管怎样,这在当地是人人必不可少的东西。根据刚才阿奴扎和自己姐姐的对话,我猜测这些圣药并不是他们自己制造的,那么其来源最有可能的就是……梅洛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