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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1 / 4)

块骨头,正打在帐内地毯边缘的一面羯鼓上:“还有音乐。”

然后他切下了一大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说:“先生慧眼,定然已经注意到,李波所穿,倒不见得算是汉家服饰了。在我小时,家里请的也有先生,他教我礼仪,每讲到夫子孔丘所定的《礼》时,就会双目含泪,说礼是至关至重的。礼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衣服,贵人有贵人的衣饰,贱民有贱民的衣饰。另外、身发体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随便改换的。但先生已经注意到,我差不多算是胡服截发,操刀割肉了吗?”

这一番话长篇大论下来,顾先生也不知他语意所指到底是何含义,只有先唯唯地听着。只听李波又道:“先生关中远来,定是要以中央王朝之义说我。想我李波与大哥五弟五人自隋末之乱以来,截发胡服,荒野放牧,背离乡曲,形同野人越十年矣。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可期,我兄弟也是该重回故里,打扫先祠,重整冠戴,更张礼乐了。先生为秦王世民所派,定是要说服我,世民乃一不世之贤人,定国之鼎器,我如入其麾下,以他之贤,以我之才,不世之功可期,与民更始之德可望,先生来意是如此吗?”

顾惟均被他这么单刀直入地一问,脑子中不由一滞——人云李波非比寻常,看来果然如此。只听李波一叹:“但先生可否告我,若我李波果然肯倾力相助,以我兄弟在塞上之声名、牧场之马匹、亲人之性命、毕身之精力相许秦王,助他平整河山,位定九五之后,他会做些什么?”

他的一双眼忽望向远方,远方帐门口外,是正对着他坐的位置的古捻山口:“是否又是重张法度,锄灭豪强,高悬王道以规顺民,突举霸业以诛异已,罗网严施,教化先行,文官当政,乡曲互治?——告诉你,这些年下来,我已不信这个了。”

他的瞳中神色忽显深沉:“我们汉人子弟,一朝一代尽是这么过来的,我受够了乱离之苦,但我也受够了文官之治的苦,以为我会帮他再去整治那个圣人所说的升平世界吗?我是绝对不放心将乡曲父老重新交给那些县官府吏管制的。接下来是什么?不过又是一代比一代的穷奢极欲,一代又一代的苛捐重税,一代又一代的忍耐直至崩溃。告诉你,我不信这个了。我只信强,信马、信自己的弓自己的箭,信我与我四个兄弟给自己父老开创出的这种迥异汉人旧制的牧马生涯与自由。——这种生活未尝不苦,但这是我们能自己料理自己的唯一机会,所以,不要用你那些儒生言词再来说动我,也不要用所谓英雄事业来劝服我,这些,我早已看穿了。我们兄弟,已过惯了这种幕天席地,纵横沙草的生活。不想再去做秦王与太子争夺中的一粒棋子,不想再在汉人的政治中游戏下去——一朝掌权,诛戳异已,作威作福,光大门楣,那不是我兄弟之志向,留着这些说与秦王麾下那些将军听吧,我们是不要这个机会来伺机坐大或‘立登要路津’的。哪怕秦王为人果然英姿天纵,他所想建立的制度与王朝,让他建给他的那些臣民,而我兄弟,是只想自由自在的放牧一生的。如果先生此来是要买马,今天是好日子,我们明天再谈,草上沙尽多良马,尽可卖与秦王。如果是要拉我兄弟入伙,那么,免提了。”

他一语落地,就一挥手,道:“倒酒。”乔华早已提了酒囊过来,给他二哥先斟满一碗,又给顾惟均添满一碗。顾惟均看着那碗酒,张口结舌,自己要说的话都已被李波一席话封住,可这酒,是喝还是不喝?

只听乔华冷冷地道:“唐朝派来的人,就是这样的小量吗?”

顾惟均一时答不出话来,却听帐外忽有人冷冷道:“天生万民,自有量大与量小之分,欺一文士书生就是镜铁山五义的豪气吗?要喝酒,我来陪你喝。”

满帐中人大愕——居然有人在自己未注意中已接近帐门口,草上沙之大帐,虽不如千军万马中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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